王翠翘玉臂舒展,以银钗击石,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泡在水中大小不一的顽石竟然真的变成了一款乐器般,敲出来的声音动听而有韵律,就连躲在远处的亲卫们都禁不住屏息静气,侧耳倾听起来。
徐晋自觉耳目一新,下意识地坐直了,这曲子的韵律明快而跳跃,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最神奇的是,这乐声似乎能与这天上的明月,与这谷中的溪流相和,情景交融,当真是身心俱畅。。
这时,只见王翠翘一边敲击石头,一边珠唇轻启唱了起来,也不知唱的是什么方言,总之徐晋是听不懂,不过第一串音节唱出后,徐晋便立即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什么叫开口脆,什么叫天籁之音,这就是啊,用一句时髦的话来形容——耳朵都听怀孕了。
“我的个乖乖,五夫人的歌声简直不能太好听了。”赵大头那货抚着自己的大光头,一脸沉醉的表情。
闻声而来的小将刘显等人也是听得入了迷,一个个躲在远处的暗影里,跟呆头鹅似的。
徐晋此时算是听出些门道来,翘儿此时所唱的倒是有点像印地语,风格也有点像,只是由翘儿那金嗓子唱出来,何止动听十倍。
待一曲唱罢,王翠翘又敲了一会旋律才结束了表演,盈盈站了起来甜笑道:“夫君,翘儿献丑了。”
徐晋此时已经使劲地鼓起掌来,一边摇头晃脑地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神乎其技,天籁之音呀!”
王翠翘噗嗤地笑了起来,顿时如春暖花开般好看,得到夫君的夸张,倒是开心得像个小女孩似的。
“翘儿所唱的可是莫卧儿一带的民歌?”徐晋笑吟吟地问。
王翠翘美眸一亮:“夫君如何得知,莫非听过?”
徐晋摇头道:“倒是未曾,猜的!”
王翠翘闻言自是不信,偏就那么巧,一猜就中的,不过她对徐晋层出不穷学识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也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道:“这首确是莫卧儿一带的民谣,翘儿当年游历时听当地人唱过,于是便记录下来,再谱成曲子润色一番,可惜那些手稿如今都丢失了。”说完便叹了口气。
徐晋微笑道:“翘儿那些手稿如今都还在莎车城中,哈斯木献城后,我已命人妥善保管起来。”
王翠翘闻言欣喜地道:“真的?”
“比珍珠还真,这些可是翘儿游历四年换来的心血,本夫君又岂会不珍视之。”徐晋笑吟吟地道。
王翠翘高兴得像乳燕般投入徐晋的怀中,激动地道:“谢谢夫君。”
儿童不宜啊,躲在远处的刘显等人见状赶紧溜了,免得被大帅发现吃不了兜着走。
徐晋搂住王翠翘动人的纤腰笑道:“翘儿真要谢本夫君,不如就免了那诗词。”
王翠翘娇嗔道:“那可不能,正所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堂堂大明北靖王更不能言而无信,快快作来,可别随便糊弄,即便不如滚滚长江东逝水,也得相去不远才行,否则翘儿可不依。”
徐晋不由苦笑连连,这首《临江仙》可是大才子杨慎毕生的巅峰之作啊,你让我上哪去弄一首水平相去不远的?更何况还是限定诗题的情况下。
徐晋正准备厚着脸皮耍无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或许金老那一首可以借来搪塞一下,水平自是不如杨慎的《临江仙》,但贵在气势和风格跟自己过往的诗作相符,于是便松开搂着王翠翘纤腰的手,在溪边对月踱起步来。
王翠翘见状美眸泛泛,充满期待地静候着!
这时,咱们的徐大老爷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朗声吟道:“天下英难出我辈……”
王翠翘顿时目泛异彩,此句一出,一股浩然大气便扑面如来,正是徐晋诗词的一贯风格。
此时只听徐晋又念道:“一入江湖岁月催。踏碎昆仑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挎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沙场征战几人回?”
这首诗叫人生江湖,别名又叫任我行,乃金老先生为电影《笑傲江湖》所作,大气磅礴,豪迈不羁,又饱含悦尽世事沧桑之感,所抒发的感情倒是与杨慎的那首词《临江仙》有相似之处,这时徐晋拿来稍微改了改,倒是顺理成章,天衣无缝了。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摧。踏碎昆仑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沙场征战几人回?”王翠翘轻轻地吟着诗句,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徐晋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轻咳了一声道:“此首可入得翘儿法眼?”
王翠翘惊叹道:“夫君明明还很年轻,偏就写出如此沧桑的诗词来,现在倒还说得过去,但当年夫君还只是个秀才,却在藤王阁上吟出了滚滚长江东逝水,着实让人吃惊不小!”
徐晋心虚地干笑一声道:“本夫君那叫年少老成。”
王翠翘噗嗤地轻笑起来:“夫君此刻心虚的模样很让人怀疑,莫非是杜撰别人的?”
徐晋汗道:“杜撰谁的?在本夫君作出来之前,翘儿有听说过吗?”
“自然是没有的,所以才古怪,翘儿有时都怀疑夫君是千年老妖修炼成人。”王翠翘掩着小嘴咯咯地笑道。
“好啊,居然敢取笑为夫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请家法!”徐晋笑着把王翠翘给制住,对着那翘豚就脆生生地打了两下。
后者挨了两下,羞得是像鸵鸟般把俏埋在徐晋怀中求饶:“人家再也不敢了,夫君饶了翘儿这一遭。”
徐晋过了手瘾,也就放开了王翠翘,后者娇羞无限地理了理发鬓,然后转身便往回走,
徐晋笑着追了上去:“翘儿这是上哪去?”
王翠翘嗔了一眼:“夜深了,自然是回去安睡!”
徐晋打了呵欠道:“也是,为夫也困了!”
王翠翘不由心如撞鹿,虽然两人已有了夫妻之实,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住进同一个营帐里,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幸而,徐晋只是把她送到了营帐门口便停住了脚步道:“翘儿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又劳累了一整天,赶紧休息。”说完便转身往附近的帅帐行去。
王翠翘既欣慰,又有些失落,柔声道:“夫君留步!”
徐晋停下脚步回转身:“翘儿还有事吗?”
王翠翘浅笑道:“夫君刚才哪首诗唤作什么好?”
徐晋想了想道:“要不翘儿给起个名字?”
“题昆仑山壁如何?回头让人在公格尔峰上寻一绝壁隽刻上去,如此一南一北,正好与夫君在燕然山上勒石刻功之事相和,岂不壮哉?”王翠翘美眸炙然地道。
徐晋闻言笑道:“那便如翘儿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