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地刮起,庭院中那株樱花树,一夜之间飘零完所剩不多的树叶,终于变得光秃秃的。书房中,徐晋把刚阅完的一封信函放下,目光透过敞开的窗户,若有所思地看着庭院中那株光秃秃的樱花树,自言自语道:“织田秀吉,有意思!”
这封信函是定海卫指挥使王直派信使从尾张国送回来的,其中详细地叙述了织信美子这段时间的表现。看完这份报告后,徐晋不得不承认,织信美子确是个人物,如今终于打破世俗桎梏坐上了家主之位,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会成为日本战国史上的一代女枭。
话说当日攻陷了尾张城后,织信美子召集了几十名投降武士追杀仇人织信盛久和织信长秀,一口气追出了百里,竟然还真让她斩杀了织信盛久,而织信长秀则负伤而逃。此女的狠劲和韧劲让一众明军将领都为之侧目。
击杀了织信盛久后,织信美子的声望大振,被幸存的族人推举为新任家主,麾下迅速收拢了近千名武士,这股力量虽然构不成对明军的威胁,但也不容小瞧。
最有意思的是,织信美子竟然改名了,而且连家族姓氏都改了。织田秀吉,这是织信美子给自己起的新名字,而“秀吉”在倭国是个男子的名字。所以说此女不仅改了家族姓氏,还试图把自己的性别都改了,估计是打算树立自己开宗立祖的地位,可惜,生理上的构造是改变不了,秀吉君还是少了根男人的把柄啊。
不过,织田秀吉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这让徐晋想起了日本战国史上另一个牛逼人物——丰臣秀吉。这位确实厉害,原名羽柴秀吉,出身贫寒,后来竟然统一了全日本,终结了持续百年的战国时代,因此被日本天皇赐姓氏“丰臣”。
徐晋依稀记得这位丰臣秀吉似乎是万历年间统一日本的,之后还挥师入侵大明的属国朝鲜,跟大明的援朝军队狠狠地干了几场,最后虽然失败了,但也令到大明元气大伤,本来就处于下坡路的大明帝国自始日薄西山。
徐晋估计这位丰臣秀吉现在还没出生,或者还是个小屁孩。不过,如今有了自己这个穿越者介入,徐晋并不敢确定日本的战国史上还会不会出现丰臣秀吉这号人物,假如织信美子日后成了“丰臣秀吉”,那乐子就大了!
当然,一个统一而且强大的的日本,对大明来说并不是件好事,所以徐晋是不会允许倭国统一的,但一个战乱不休的日本也不符合大明的利益,毕竟大明需要进口日本的银矿,所以,最好是把日本分裂成几个统一的国家,如此一来,既能互相制衡,又不用担心战乱影响生产。
…………
嘉靖三年十月初一,徐晋的钦差座船驶入伊势湾,停靠在尾张城外的码头,诸将和织信美子早在岸上等候多时了,后者一身武士服,一头秀发束在脑后,看上去神采飞扬,跟前些天相比判若两人。
“织田秀吉,参见天朝使臣!”织信美子恭敬地向着徐晋行礼,而且是大明武将的单膝礼,站在她身后那排倭国武士也神色复杂地跟着行了单膝礼。
“起来!”徐晋随意挥了挥手,继而举步往尾张城内行去,一众武将和亲兵簇拥在周围。
眼前这座尾将城并大,也就跟大明一般的小县城差不多,跟杭州和扬州这些大城没得比,与南京城相比更是判若云泥。
国主府后院,织信美子的住处的小院,残菊在呼啸的北风下飘零了满地金黄。此刻的织信美子已经换上了一套女子和服,脚上趿着木屐,一路小碎步跟在徐晋身后,温顺得像猫儿一般,落后几步还有两名容貌姣好的倭婢跟着。
徐晋皱了皱剑眉,他不喜木屐发出的咣咣声,尤其是三个女人小碎步所发出的高频咣咣声。织信美子显然一直在小心留意徐晋的表情,她立即脱掉了木屐,而且吩咐两名倭婢也脱掉了木屐,就那样赤足跟在徐晋的身后。幸而院中铺了石板,十分干净,倒是不虞弄得满脚泥。
徐晋穿过院子,推开了一处房间门,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地上铺着榻榻米,这是用一种草纺织的草席。倭国习惯跪坐,房间里没有床和椅凳等家私,在地上铺上一层柔软的草席,坐、卧、睡都在草席上面,倒也十分方便。
不过,徐晋却是不喜这种生活方式,一来不健康,二来不舒服,哪有坐椅子和睡床上舒服。织信美子忙道:“这是美子的住处,美子已经为主人另外准备了起居。”
织信美子说着把徐晋领到了旁边另一间房子,屋里的果然有床榻和桌椅等家私物品,甚至还有屏风和古董架子等,装饰得古色古香,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徐晋满意了点了点头,行到茶几旁的太师椅坐下,织信美子回头吩咐了两名倭婢几句,然后便在徐晋跟前跪下,温柔地替后者捶捏大腿,进步很大,至少表情很自然,没有恶心的迹像。
徐晋瞥了一眼温顺得像只小猫似的织信美子,淡道:“本官让人运走你们家族数十年的积蓄,你不生气?”
“徐晋君是美子的主人,就连美子也是属于主人的,美子凭什么生气,更何况主人不是给美子留了二十万两吗,美子应该高兴才对。”织信美子微笑道。
徐晋语带戏谑地道:“你好像改名叫织田秀吉了,秀吉君!”
“在主人面前,美子永远是美子,是主人最忠诚的女仆。”织信美子温柔地道。
徐晋哑然失笑道:“虽然你确是个女人,不过本官还是觉得很别扭,以后你还是把自己当成男的,也不用这样细声细气地说话,这样大家都不用恶心。”
织信美子眼底闪过一丝羞恼,站起来便解开了腰带,和服滋溜地滑落下来,诱人的胴体再次暴露在空气中,十分女人的咬了咬下唇羞涩地道:“美子现在想通了,其实做女人也很好,主人,让美子做真正的女人。”
徐晋此刻却是目光清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把衣服穿上。”
织信美子见到徐晋目光清明,神色平静,松了口气之余还有点失望,弯腰捡起和服重新穿上。
徐晋冷然地道:“织信美子,本官在此重申,只要你不背叛本官,不做出损害大明利益的事,该给你的支持半分也不会少,你没必用身体来跟本官做交易。不过本官也丑话讲在前,若是日后你敢背弃约定,做出有损大明利益的事情,那便别怪本官手辣手无情了。”
织信美子机灵灵地抖了一下,跪倒在地上恭顺地道:“美子不敢,美子会永远忠于主人。”
徐晋点头淡道:“最好不敢,嗯,明日你亲自走一趟京都,本官会手书一封交给你们天皇和幕府将军,勒令他们三日之内前来尾张城迎接我大明皇帝的圣旨,否则我大明的威武之师将兵临京都城下。”
徐晋这次显然不只是恐吓,尾张城距离京都只有三百里左右,急行军一天之内就杀到城下。
织信美子的脸色刷的白了,此时的日本天皇虽然只是个名存实亡的傀儡,但名义上还是日本的最高统治者,而幕府将军足利义晴也是日本名义上最高的执政者。织信美子若替徐晋送这封信,那便等于与全国为敌,以后便真的不得不彻底抱紧大明的大腿了。
很明显,徐晋这是要织信美子交上一份投名状!
“如何,办不到吗?”徐晋目光冷冷地道。
织信美子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最后暗咬了咬牙,点头道:“美子办得到。”
织信美子很清楚,如果没有明军的支持,她是守不住尾张城的,估计等明军一撤,尾张国就得被邻国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正所谓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所以织信美子很明智地选择了向徐晋妥协。
徐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起来。”
这时,刚才离开的两名倭婢抬着浴桶和热水进来了,放到了屏风后面。
“主人,美子服侍你洗浴!”织信美子站起来道,眼底隐蔽着一抹希冀。
“不必了!”徐晋果断地摆了摆手,免得待会摸摸蹭蹭的,一时把住不住擦枪走火了。
织信美子闻言只得不甘地退了出房间,她之所以这么积极献身,倒不是扭转了性取向,实在是做徐晋的女人好处是显然而见的,至少那些明军将领在她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平时有什么请求也不会轻易推辞。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做了徐晋的女人便等于得了一面免死金牌,日后若“不小心”做出损害大明利益的事,徐晋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说不定会饶过自己一次。
只可惜徐晋也不笨,一开始便不打算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