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刻室外正是艳阳高照,日头已近中天,秋老虎肆意地释放着余威,宛如一锅刚烧开的热汤,端的是热力逼人
叶上初阳干宿雨。昨夜那场大雨已经被猛烈的秋阳蒸发得无踪无影,此时,一只孤蝉正趴在院中的石榴树上竭斯底里地鼓噪着,终于吵醒了还在芙蓉帐中酣睡的徐家老爷。
房间内,徐老爷懒洋洋地睁开眼,便看到崭新的芙蓉帐顶,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摸了摸,结果摸了个空,敢情枕边人早已经起床了。
徐晋伸手摸了摸旁边的鸳鸯枕头,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用上等面料制成的枕套,手感十分顺滑,这让徐晋不由想起昨晚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温软娇躯,那细嫩光滑的皮肤手感如出一辙,如美玉雕砌一般,没有半点瑕疵。
徐晋揉了揉眉心,挥去脑海中的旖旎情境,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结果发觉两边肋后的肾愈穴隐隐有些酸涩,不由暗暗苦笑,昨晚进了两次洞房,看样子是弹药消耗过度了,回头得滋补一下才行。
徐晋在床上稍坐了一会,待缓过劲才掀开罗帐下床,发现床边的几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新衣,于是便取来换上。
“公子醒啦!”
徐晋刚穿了里衣,房间门便被推开,丫环侍书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见到徐晋在穿衣服,连忙上前伺候。
徐晋张开双手配合着穿衣,微笑道:“谢谢!”
侍书噗嗤的轻笑道:“哪有主子跟下人说谢谢的,不过,公子如果昨天晚上不过来这边,害得我家小姐伤心,婢子才懒得服侍你呢。”
徐晋不禁暗汗,看来这位也是个巴辣的丫头,岔开话题道:“吉祥去哪了?”
侍书答道:“姑娘一早便去了夫人那边啦,要不是要等老爷你醒来,奴婢也跟着姑娘到那边给夫人请安了。”
徐晋闻言欣慰地轻噢了一声。本来按照习俗,新人第二天早上是要向父母长辈请安敬茶的,然而徐府没有长辈,这一步自然省了。不过,费如意和费吉祥两女知书识礼,依然一大早便到正院去给小婉请安问好,充分尊重谢小婉的正室大妇的地位。
徐晋在丫环侍书的服侍下梳洗穿戴完毕,这才施施然地往正院而去,刚迈进门便见到一幅十分温馨的画面。小婉、如意和吉祥三女正围坐在一起亲密地聊着天儿,儿子小猴儿则在旁边的小床上玩得不亦乐乎。
小猴儿如今将近六个月大了,长得白白胖胖的,已经能够坐起来,此时便坐小床上把玩一只小藤球,高兴得咿咿呀呀的,口水把围脖都淌湿了。
徐康,这是徐晋给儿子取的大名,寓意健健康康,这小子确实也长得十分皮实,由于营养充足,小手胖嘟嘟像两截莲藕,眼睛黑溜溜的,笑起来时跟他娘亲一般弯成两个月牙儿。
“老爷!”一众丫环见到徐晋到来都纷纷福身行礼,徐晋微笑着点头回应。
谢小婉站起来甜笑道:“相公醒了,初春初夏,去把厨房热着的早餐端上来。”
“如意(吉祥)见过夫君!”费如意和费吉祥站起来向着徐晋盈盈行礼,俏脸上均带着一丝羞涩的红霞,尤其是后者,更是低着臻首不敢看徐晋。
今天两女均换上了崭新的袄裙,挽起了已婚妇人的发式,纤腰若束,曲线窈窕,气质端庄秀美,此刻并排站在一起,正是春兰秋菊,让人目不暇接。
“咿呀~!”小家伙见到他老子进来,立即丢掉了藤球,竟然想抓住小床的围栏站起来,只是小脚丫力气还不够,结果没爬起来,反而摔了个四脚朝天,幸而小床铺得软软的,倒是不至于摔着后脑勺。
小家伙的憨态顿时引得屋内众人齐声失笑,小床旁边的月儿抢先把小家伙抱起来,笑嘻嘻地道:“哎哟,我家小少爷呀,连坐都还坐不稳就想站了,这会摔着了!”
徐晋从月儿怀中把小家伙抱过来,笑道:“让爹爹疼一下就没事了。”
小家伙肉呼呼的,躺在他老子怀中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徐晋立即便意识到不妙,急忙把这小子抱离怀中,结果还是迟了,一股晶莹剔透的喷泉从胯下射出,全部倾泻在他老子的身上,一滴也没浪费。
“啊!”诸女掩嘴惊呼,继而咯咯地娇笑起来。
“咿呀,咿呀……!”小家伙撒完大泡尿,咬着手指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老子,咦,我是谁?我干了什么?
徐晋不禁哭笑不得地道:“小坏蛋,敢情早就憋着坏,还真没白疼你,大清早的敬了你老子一杯热呼酒!”
谢小婉既好气又好笑,从徐晋手中抱过儿子,不轻不重地在儿子的屁股墩上拍了一下以示惩戒,一边吩咐道:“月儿,赶紧让人准备水给老爷沐浴更衣。”
美婢咯咯地笑着走了出去,吩咐两名婆子到厨房准备热水给老爷洗浴。
徐晋沐浴完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此时早餐也准备好了,除了早点还有一碗大补汤。徐晋不禁暗汗,心里暖洋洋的,有个贤慧妻子体贴无疑是种幸福。
徐晋吃完早餐,正陪着妻儿们聊天逗乐,管家大宝却拿了一封信进来,是民信局的邮差从山西那边送来的。
徐晋连忙打开信件看了一遍,剑眉顿时皱了起来。这封信是蔡岳从山西朔州右玉县寄来的,信中提到他们遇上了鞑子,而李英俊竟被鞑子掳去了。
“相公,发生什么事了?”谢小婉忍不住问道。
费如意和费吉祥的两对妙目也睇了过来,俏脸上带着询问之色。
徐晋瞬间恢复一惯的从容自若,微笑道:“没事,有两个同窗出了点小意外罢了,嗯,你们继续聊,我得出门办点事。”
费如意点头道:“嗯,夫君去!”
当下徐晋便叫上二牛套了马车,出门往外城而去,直奔宣武门外的宣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