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同是这般认为的,许珞瑟又是怎样想呢?
许珞瑟吓得面无血色,柔弱的身躯宛如风中残烛,一直在瑟瑟发抖。
许珞瑟非常害怕,惧怕周兴云真会把她送出去。
毕竟,她只是周兴云的婢女,主子将婢女卖掉、送人,在当代是屡见不鲜的事儿。因为她的身份与立场,就相当于周兴云圈养的家姬。
孙不同当众喝下她奉的茶,算是给了周兴云面子,而后他又当众提出想要她……
换做朝野官场上的交际,周兴云即便不将她卖给孙不同,也该让她去侍奉孙不同一晚上。
这对许珞瑟而言无异于比死还难受……
诚然,许珞瑟的担心纯粹杞人忧天,周兴云的占有欲那么强,怎可能将他钟爱的女子送人?
再说了,就算是朝野官场上的交际,周兴云也不会用这类手段去拉拢人。更何况,周兴云心底恨不得弄死孙不同这自以为是的傻帽,怎可能让许珞瑟牺牲色相去拉拢他?
“别痴人说梦话,珞瑟是皇太后赐予我的美人,即便皇上也不能找我赎人。”周兴云直接将皇太后搬出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打消掉孙不同的念头。
许珞瑟得到周兴云的保证,他不会将她赠给外人,忐忑不安的内心迅速平静下来。众人只见许珞瑟谦卑的向孙不同行了个礼,就俯首贴耳地回到周兴云身边,不再敢抬头看其他人。
周兴云瞧许珞瑟劫后余生的神色,于心不忍的抓住她拍了拍,示意她不需要害怕。珞瑟美眉那么正,他不可能舍弃她。
许珞瑟心有余悸后怕不已,她害怕的,当然是孙不同向周兴云提无理要求。
然而,许珞瑟唯唯诺诺的态度,在孙不同眼里,则变成受到周兴云的压迫,她才会如此万分惊恐。
殊不知,许珞瑟怕的人是他……
“你分明是假借皇太后的名义,胁迫许姑娘就范!”孙不同不依不饶,真就我认为是对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孙不同坚信不疑,许珞瑟如此惊慌,是因为周兴云提到了皇太后。如果她敢违抗周兴云的命令,周兴云就可以向皇太后告状,然后许家就会遭殃。
周兴云是拿许家来威胁许珞瑟……
如此一来,孙不同就更不能坐视不理,他要为了天地公理,揭发周兴云逼良为娼的恶行!
“不同!你先冷静一下!现在不是扯这事的时候!”孙方进赶紧喝止孙不同,小子被许珞瑟的美色迷晕头,说话越来越没节制。
孙方进认为,孙不同想伸张正义,替许珞瑟赎身,不是说不行,至少要看清楚局势,在一个合理、合时、合势的场合让周兴云就范。
只要占据大义,孙不同在公众面前,要求周兴云给予许珞瑟自由身,即便皇太后想为周兴云撑腰,也将碍于世人眼光,不得不站在拥得大义的一方。
现在孙不同显然不具备大义,他至少要和许珞瑟商量好,拿出周兴云迫害她的罪证。
还有就是,白半邪、何青海等人都遇到麻烦,被周兴云逼得下不了台,孙不同却不懂审时度势,在一旁搞儿女私情。
孙方进当然忍不住喝训他,让傻小子分清主次,别在关键时刻拖长辈后腿。
幸好,许珞瑟是个没有江湖背景的女子,如若她是邪门中人,孙不同这一口茶水下肚,估计能将白半邪等人气吐血。
“白前辈,这是宫中待客专用的极品香茗,请您慢用。”
白半邪迟迟没有动作,任婕禅只好再次开口劝饮,如此一来,江湖武者的注意力,马上就从孙不同身上,回到白半邪身上……
白半邪无视了眼前的任婕禅,他望向周兴云冷声询问:“你以为这么做,能让我们屈服吗?”
“白前辈的意思,我实属听不懂。我身为武林盟的少盟主,是众所周知,大家认可的正道人士。我敬你一声前辈,何来谁屈服于谁?”周兴云心平气和的说道:“今早上孙不同长老带着一众江湖门人来此晨练,与江湖上的绿林好汉比武切磋,本王看得很尽兴。而后白前辈也带人来拜访,直叫本王受宠若惊,如今本王热情招待诸位武林盟长老,难道有错吗?”
周兴云谈笑风生,白半邪怒目而视,从他太阳旁充血凸起的青筋,任谁都能看出,白半邪气得火冒三丈。
本王、本王、本王……
周兴云张嘴就是本王,以人上人的态度应对一众武林盟十长老,他这幅德行,简直就像是警告在场的江湖人……
在座的江湖莽夫,请认清自己的身份与地位,你们乃一介平民,千万别给脸不要脸。
虽然周兴云没有直接把这一番话说出口,但他展现出来的态度,传递的就是这个意思。
有一说一。周兴云由衷的认为,自己对白半邪等人已经够客气。
周兴云是什么身份?白半邪一众江湖武者是什么身份。他犯了啥罪?白半邪一众江湖武者,凭什么代表正义审判他?
周兴云是个驸马爷,江湖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要敬重他三分。
他如果真的犯下罪行,江湖武者来找他讨说法也罢,周兴云戴罪之人愿受惩罚。
问题是,周兴云没犯错,白半邪等人仅凭猜忌和一腔怒火,就找他算账,这算个勾巴正义。
此时,武林盟来幽冥教营地大打出手,说句不过分话,这行为便是行刺王爷!
孙不同等人动手之际,淳耿高呼‘有人行刺王爷!大家保护王爷!’,并非胡言乱语。
事实上,孙不同一众人的行为,等同于行刺周兴云。
然而,周兴云有心大事化小,说孙不同等人是来晨练、是来切磋,并给足武林盟长老面子,热情恭迎白半邪等人,以茶水招待他们。
讲真的,周兴云仔细回味一番后,突然发现自己太特么友善了。
换做其他王爷,比如西郡王和镇南王,孙不同、白半邪一众江湖武者,若敢围攻这两位爷……甭管西郡王也好、镇南王也好,绝必二话不说,就以犯上作乱之罪,将众肇事者统统拿下。
周兴云真不明白这群江湖人是怎么想的,他们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鲁莽的行为,乃犯上作乱的重罪?还是说,周兴云遇事对人太随和,以至于对手觉得他是个很好欺负的软柿子?
以前,韩秋澪就批评过周兴云,说他身为王爷,却没有王爷的威仪,这会让人看扁和瞧不起的。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周兴云太随和,会被有心人当成二傻子。
现在白半邪等人就拿周兴云当纨绔子看,不在乎他是谁,也不在乎他背后有多大的权利。
诚然,当周兴云一再强调‘本王’,白半邪一众江湖武者即便下意识忽视了周兴云的尊贵身份,现在也不得不高度重视起来。
鳌龙、裘震西、慕容沧海都识时务者为俊杰,客客气气的接下茶一饮而尽。
他们甚至传音劝说白半邪与何青海,希望两位不要意气用事,现在忍一时风平浪静,否则周兴云借题发挥,他们真就犯下大不敬之罪。
顺道一提,华禹孟没茶喝……
周兴云本想让华芙朵也孝敬华禹孟一杯茶。
此前华芙朵伤了华禹孟,周兴云想借此机会让江湖人看到,华禹孟原谅华芙朵的过失。
遗憾的是,华芙朵直接摆脸色给周兴云看,斩钉截铁、刚毅果决、干脆利落的回他两个字……不去!
由于华芙朵回话时的腔调,又急又冲又重,显得很情绪化,以至于周兴云被怼了一句,就不敢再提再劝,以免美女弟子真和他闹别扭。
于是乎,华禹孟逃过一劫,不必像白半邪等人,憋着一肚子怒火喝茶。
王爷的面子必须给,在慕容沧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下,何青海似乎想明白了,江湖武者只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端起珂芙递来的茶水猛一昂首饮尽。
瞧何青海壮士断腕的气魄,仿佛他喝的是一杯毒茶。
“嘎嘎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
珂芙发出一阵阵的诡异干笑,何青海顿时怒问她有什么好笑。
在何青海的眼中,珂芙就是在嘲笑他屈服了。
“你的胡子湿透了……嘎呵呵……像水藻。”珂芙双手放置在小腹,半歪着脖子、侧身回眸对何青海说道。
何青海喝得太急,亦或者说他压根没有喝茶的心,只是单纯的举杯一倒,结果小半杯茶水都溅洒在他的长胡子上。
正如珂芙所言,他半白不黑的胡子,浇湿后看似一坨在滴水的水藻,十分的邋遢狼狈。
“你!”何青海气得面部肌肉抽.搐,抬手就想一掌毙了珂芙。
何青海认为珂芙存心在众人面前羞辱自己,尤其是她半歪着脖子侧身回眸,那一瞬间,满满的嘲讽意味……
把话说回来,珂芙真没有嘲讽何青海的心思,周兴云与珂芙相处了很久,知道她日常的行为习惯就这样,诡异与优雅参半。
珂芙的一举一动,乍看浑浑噩噩神经兮兮,却又显得十分妖娆与优美。
诚然,珂芙没有嘲笑何青海的心思,她单纯觉得,老头子胡子湿透像水藻,看起来很有意思。
可是,何青海听闻此话却不那么认为,他顿时气得猛一抬手,似乎想狠狠地打珂芙一掌。
只不过,何青海抬手的刹那,珂芙就化身一缕红绸魅影,返回到周兴云身后,其身法之快,令人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