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听完之后,心中其实十分震惊,但面上还要装作平静的模样,看着刘氏与朱寿芳:“你们把这件事告诉我,想让我——或者说是我们燕王府——帮你们?你们想让我们怎么帮呢?”
刘氏与朱寿芳对望了一眼,一时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朱寿芳才小声道:“昨儿在宴席上,我听嫂子你说话,分明对三殿下就没多少好感,也知道他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想来燕王叔也是如此,否则就不会宁可在朝廷所有人面前丢脸,也要认回私生子,不肯把三殿下过继回去了。燕王府可不象我们东原郡王府,有权有势,手中还握在兵权,燕王叔又是皇上的亲兄弟,太后娘娘也看重他……只要他愿意出手,总比我们乐原郡王府强一百倍?”
刘氏也道:“弟妹昨儿也说过了,三殿下这人品行不正,心胸狭窄。因为过继嗣子这事儿,燕王府已经得罪他了。若是他做一辈子闲王还好,一旦他继位登基,将来追究起旧事,哪怕是强如燕王府,也要吃挂落?谁还能跟九五至尊过不去呢?可燕王府又做错了什么?别说燕王殿下了,只怕永安郡王与弟妹心里也会不服气?咱们也不是想对三殿下做什么坏事,只是……既然他本来就不是皇上看重的储君人选,那就让他一辈子做个闲王好了,别再上窜下跳地四处显摆自己,活象他明日就要登基为帝,统领江山一般。”
说白了,就是这姑嫂俩因为二房起意夺权,与三房子弟被背信毁约这两件事,都恨上了与这两件事有关的三皇子,只是她们没有能力去解决这个问题,在昨天的宴席上听了谢慕林的话,没有象别人那样,以为她只是在说八卦传闻,而是认为她本身就对三皇子没有好感。既然都是同路人,燕王府又比东原郡王府更有权势,她们自然要找大腿抱了。只要燕王府这根金大腿成功搞定了三皇子,她们这些跟班们也能跟着沾点光不是?
最起码,没有了三皇子撑腰的二房,就没那么足的底气去跟嫡支抢夺郡王长子之位,没有了三皇子示意的汾阳王继妃与永齐郡主,就不会再劝说何大夫人把女儿嫁给某个宗室贵人做填房,她们的兄弟朱寿邺便又有了娶得心上人的希望。
谢慕林能理解她们的意思,但这种事不是说帮就帮的。只有在燕王府有需要的情况下,她才会去插手别人家的私事。
无论东原郡王府的二房有意谋夺长房的继承权,还是三房的子弟曾经跟何大小姐有过婚约什么的,都是外人难以探查到的隐私。谢慕林必须承认,今天刘氏与朱寿芳给她带来了十分重要的消息,尤其是前面那一条。
倘若东原郡王的次子成为京西大营的副将之后,真的跟三皇子与萧琮他们勾搭上了,就意味着京西大营又重新回到了萧家的掌控之中。皇帝调离萧明德将军,又将萧琮派去了外地卫所,就是在防止三皇子借由萧家的势利,拿到城卫军的控制权,威胁到皇宫。这件事估计皇帝和燕王都还不知道,毕竟连东原郡王府的长房与三房,都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二房确实跟萧琮有联系。但事关重大,为了以防万一,这件事谢慕林决定要尽快通知燕王。
当然了,事关城卫军权,对方又是受到皇帝信任的宗室将领,对方的职位任命是十分敏感的事。燕王手握北方兵权,在京城周边的军队事务上,往往会避嫌,尽可能不发表任何言论,以免皇帝误会。他若没有明确的证据去证明东原郡王次子与三皇子以及萧琮有勾结,多半也不会轻易向皇帝开口?但他若是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那就连收集证据的工作都没法开始了。
不过,如果东原郡王的次子察觉到有人对他的立场与偏向起了疑心,有可能会向皇帝告发,他会不会收手呢?他原本就已经混得很好了,就算不去争那个郡王长子之位,也不见得没有锦绣前程,又何必为了一个闲王的爵位去冒失去圣上信任的风险呢?一旦他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哪怕没有切实的证据呢,他的前程便也止步于此了。他正值壮年,会甘心吗?三皇子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益,能让他不顾一切?
谢慕林心里有了数,便向刘氏与朱寿芳打听各种细节,比如她们是如何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发现二房与萧琮有勾结的。
刘氏提供的证据就是,二房的婶娘最近几个月经常带着儿子去一座偏僻的寺庙上香。而萧琮的乳母也时常会在同一天去同一家寺庙上香。两人是否在寺庙里见过面,刘氏派出的人手没打听到。但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非年非节的,这两方人马还能一连几个月,都恰好在同样的日子去同样的地点礼佛?
除此之外,刘氏还在几次宴席上发现二房的婶娘跟永齐郡主有联系。本来,二房婶娘这种郡王府的庶子媳妇,是一向入不了永齐郡主的眼的,后者也素来对前者没什么好脸色,近两个月却忽然变了态度,两人好几次都避开别人私下说话去了,但说的是什么内容,刘氏就不清楚了。她曾经试图命心腹丫环去偷听,可惜对方十分谨慎,没让她的丫环近身。
不过,刘氏也因此更加觉得二房婶娘与永齐郡主之间有勾结,否则,寻常见面聊天什么的,何必小心到这个程度?
另外还有二叔的儿子里有人进了禁卫军,二婶的娘家侄儿在长淮卫那边得到了一个好差使,这些也都是刘氏做判断的依据,只是没办法证明与三皇子或萧琮有关而已。就算把事情全都摊在人前,二房也有可能会承认他们因为二叔在京西大营的差使,跟萧琮结下的交情,托他的关系给两个年轻人安排了差事,但这又跟三皇子有什么关联呢?宗室皇亲之中,彼此托关系走门路的事十分常见,证明不了什么的。这种事在东原郡王那里就过不去,更别说是拿到皇帝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