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松了口,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至少在谢璞那儿,谢慕林多了一个盟友。
她头一回庆幸自家便宜老娘是位好说话又耳根子软的。只要让文氏知道萧瑞的优点,她是不会排斥一位优秀的青年成为自家女婿候选的。
谢慕林高兴地对母亲说:“娘放心!萧瑞这个人挺聪明的,平时做事也很靠谱。他还提过自己将来在外头做武官,跟家里人不住在一处,不是分家也跟分家没两样了。等他父亲去世,他嫡兄继承了将军府,他要分家出去也是理所当然的。我真的嫁给了他,也不会去受他家嫡母的闲气。”
文氏看着女儿的笑脸,没好气地说:“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你想那么远做什么?!我可还没有答应你俩的事,只是说会考虑而已。你可别给我胡闹,象容姐儿那样胡作非为,让全家人跟着担心。若真是如此,就算老爷不说话,我也饶不了你!”
谢慕林笑道:“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况且萧瑞与我隔着一千多里地,我和他能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顶多也就是通个信罢了。况且他给我写信,多数是在谈正事儿。这一回就是多亏他的人在北平听说了爹爹受伤的经过,报到他那儿,他又飞快地派人送信给我,我和大哥大姐才知道了爹爹的真实情况。要不然,我们只从曹氏主仆那边听说方闻山对爹爹下了黑手,却不知道爹爹怎样了,岂不是要担心得寝食难安?萧瑞离开京城前,也是他把曹家的消息告诉了我,我和大哥大姐才调整了对曹家的应对态度。他给我们家提供了很多重要的消息呢!”
文氏听着,神色缓和了许多:“他确实是有心了……”但随即又再瞪了女儿一眼,“即使如此,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写信给你,说的是正事,又派了自家心腹送信。你在家里等着收信,倒也罢了。回了老家后,却不要再做这种冒风险的事儿。谢家角上家家户户都是咱们的亲族,人人都盯着你呢。你但凡有些许行差踏错,都休想瞒得过去。虽然族人们不会对你如何,但你难道就不觉得丢脸么?你也要为二老太太的脸面着想一下。她老人家德高望重了一辈子,你可不能给她的名声抹黑!”
谢慕林哑然,讪讪地道:“知道啦,我是真的明白事情轻重,不会乱来的。就算真要跟萧瑞写信,我也会做掩饰,比如让三弟帮忙传递什么的,不会叫人知道是我。”
“那也不行。”文氏道,“若是你的信落到外人手里,叫外人看了去,谁能担保别人认不出信是谁写的?你别把这种事看得太轻忽了。即使萧家小哥对你有意,他也做不了自己婚事的主,他家里还有父母在呢。若是他的父母觉得你品性家教不好,不肯上门来提亲,老爷是绝不会答应把你嫁给萧家小哥的。况且,女孩儿的名声若是坏了,即使你与他能顺利成婚,日后也照样会被人说闲话。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招惹这些麻烦事做什么?你若真有心要与他在一起,他若真有心要明媒正娶你,就绝不能有半点松懈,落了把柄在外人手上!”
反正萧瑞是打算立了军功、升了职后,再上门找谢璞提亲的,是否与喜欢的女孩子私下有书信往来,并不重要。文氏觉得,等到萧瑞达到自己的目标后,直接去说服父母,找谢璞与她夫妻二人提亲就好。原本她是不知道女儿跟萧瑞有默契,谢璞也一无所知,很有可能看中别的青年才俊,就把女儿给许配出去了。如今她已知情,自然不会犯这种错,那萧瑞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一切都照着礼数来,便任谁都挑不出错,对双方都有好处。
谢慕林能明白文氏的顾虑,也承认她的想法是对的,只是有一样:“这回萧瑞给我们家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我总得写封信去道谢?”
文氏表示:“感谢的信由我来写就好,再借你哥哥的名义送出去,便是有旁人知道了,也挑剔不了什么。你就不必写了,我会在信里告诉萧家小哥,我们全家上下都对他感激万分!”
谢慕林张张嘴,又闭上了。反正回信的渠道在她手上,古娘子的地址只有她知道,她说服不了文氏,难道还不懂得加塞吗?只要把自己的亲笔信连同文氏那封一同送出去就行。至于有可能泄密的问题,对她来说也不是问题。回信的人是谢慕林,只是谢氏宗族的一个少年人,又跟谢映真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外人看到信的内容,也不会联想到她身上。
谢慕林还有些不走心的想,萧瑞在来信中写了不少表白的话,那她回信时是否也需要回应一二呢?要是写得太正经了,只字不提感情之事,就怕萧瑞会觉得她太过冷漠无情,心里受伤。可若是她在回信中写得太露骨了……会不会显得太不矜持是一回事,就怕真有外人看了信,误会萧瑞少年是个断袖,那就不好了……
谢慕林这边在走神,文氏那边经过方才这一番“惊吓”,再加上旅途劳累,实在是撑不住了,头一点一点地,似乎马上就要睡过去。谢慕林见状,连忙劝她先歇息:“等你醒了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可聊呢。要是没休息好,你明日上船出发后,可怎么撑得住?”
文氏虚弱地笑笑:“我又不是没坐过船,船一开,我就直接睡下,有什么撑不住的?还能趁机多歇息歇息。”话虽如此,她也没拒绝女儿的劝说,就这么在罗汉床上睡着了。
谢慕林等到她睡着,方才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低声叮嘱善姐服侍好文氏。
但她看到善姐带着翠蕉与香桃忙里忙外,外头还有蔡老田家的帮忙打点杂事,又不由得觉得母亲身边侍候的人带得太少了。
她小声问善姐:“我好象没见到马路遥夫妻俩,他们没跟来吗?”
善姐轻轻摇了摇头,低声答道:“太太说,二姑娘你回家后要接手管家,没个帮手不行,所以把马路遥两口子都留在老家了。路上有我侍候就够了,还有两个粗使的婆子帮着打打下手,如今人都在外院呢。等到了北平,还有赵丰年夫妻在,老爷那儿也雇了新人,并不缺人手使唤。”
谢慕林闻言皱起了眉头,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