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容扑通一声跪倒在谢慕林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谢映容抱住她的腿,双眼泪汪汪地说:“二姐姐,我被人算计了!那小丫头在陷害我!如今大姐姐把我当成是罪魁祸首,可我真的没让那个锁儿逃回平南伯储去呀!我只是想着我们快要离开京城了,舍不得朋友,才叫锁儿哪日出门跑腿买东西的时候,顺道替我去卞家传个口信而已!”
谢慕林有些嫌弃地推开她的手:“知道了知道了,你能自己想明白这一点,还不算太蠢。如今大姐也知道锁儿是利用你做了挡箭牌了,你用不着在我面前又跪又哭的。真知道错了,以后就老实些,最好到大姐面前去赔个礼。你要是见了她,也能象如今对我这般做小伏低,无论大姐如何斥骂,你都诚心接受,真心悔改,我看大姐也不见得会对你如何。”谢映慧一向就没把谢映容放在眼里,只要让她骂爽了就行。
谢映容却噎了一下,干巴巴地说:“二姐姐,我如今出不得门大姐也不会来看我”
谢慕林摆摆手:“真有心的话,给大姐写封赔礼的信也成。只要让大姐知道你是真心悔改,今后也老实听话,不再作妖,她也没空多跟你计较。”
谢映容低头应了是,拿帕子擦泪,小声抽泣着:“就怕大姐姐不肯原谅我”然后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很明显地咬了咬唇,才哽咽着道,“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二姐姐,请您跟大姐姐说,我给她出个主意,我们不在家里住着了,提前到报恩寺附近的客店借住,如何?反正我们迟早要过去的,早些前去,也可以避过平南伯府的人。我知道,大姐姐时常为他家来人而烦恼,索性就躲出去!”
谢慕林挑了挑眉,特地多看了谢映容几眼。
这姑娘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出这种建议来,虽然听起来好象挺有道理的,但只要是她做出来的事,就不可能没有她的目的,让人不得不防。
于是谢慕林不答反问:“你让那个叫锁儿的丫头给卞家什么人传话了?都说了些什么?”
谢映容窒了一下,干笑着说:“没说什么呀,就是就是说我病好得差不多了,老家来人接我们回去,我想再见卞大姑娘一面,所以所以让她来探望一下我”她咬了咬唇,“其实我原本想要亲自去卞家一趟的,可姐姐们不允许我出门,我只好给卞大姑娘送信,让她来见我了有她替我向卞老太太和卞家其他人转达我的问候,再替我辞行,礼数上也就能说得过去了。”
“是吗?”谢慕林想了想,“那你跟卞大姑娘约了几时?若有客人上门,大姐姐和我少不得要替你安排一下,省得你在客人面前失了体统。蜜蜡自打来我们家,就没正经学过规矩,香桃虽好,你又不肯用她。我索性把翠蕉借你用用,再请大姐借两个婆子过来,负责引路、烧茶水、做点心什么的,也就差不多了。卞大姑娘喜欢什么茶叶、什么点心?叫人去采买时,也好投其所好。”
谢映容的脸色变了变,笑容有些不大自然:“这这会不会太麻烦姐姐们了?我知道大姐姐那边近日正忙,二姐姐上京又只带了一个翠蕉,把人借给了我,二姐姐使唤谁去呢?我这里还有姨娘在,卞大姑娘又素来与我相熟,不会计较这些的。”
谢慕林道:“这如何使得?我们家好歹也是三品的官宦门第,接待客人也不能失了体统。你放心,我那儿还有香桃在呢,翠蕉离开个把时辰,误不了我什么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头就去跟大姐提,三妹妹只管放心就是。不过要记得,一会儿郑重赔个礼,无论大姐如何斥骂,你都要乖乖听从。只要大姐的气顺了,她是不会介意出借人手给你使唤半日的。”
她盯着谢映容:“这样的小事,你不会做不到?这是为了你在朋友面前的脸面着想。你既然如此看重卞大姑娘,想必也希望能把她招待周全?”
谢映容当然希望能在卞大姑娘面前有脸面一些,这样有助于后者对她保持好印象,可是真借用了姐姐们手下的丫头婆子,她还能跟卞大姑娘私下交谈么?她可不希望她们的谈话内容传到姐姐们的耳朵里。
可她没法拒绝。二姐姐谢映真的眼神,好象看穿了她的目的似的,叫她暗暗心惊。在达到目的之前,她都不能让两位姐姐起疑,否则,她们很可能会象之前大姐谢映慧做的那样,就算卞家来人了,也不让她见到,更别说是对话了,那她还费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
但是,如果真的照二姐姐这般安排,卞大姑娘来了,她们也没办法说私房话,那她又要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就在谢映容犹豫不决之时,谢慕林状若无意地提起:“卞家近日也不知道有没有心情理会你,如果卞大姑娘不能前来探望,你也不必太过失望。正经写封信去,把自己要说的话都写上,再附一两份自己做的针线什么的,当作辞别的礼物,不管是给卞老太太还是给卞大姑娘的都行,我估计卞家的人是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俗礼的。如果卞大姑娘抽得出空来,兴许还能赶上到码头送你一程。”
谢映容的脸色顿时又变了,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那就太可惜了,我希望能跟好友多聊一会子的。若卞大姑娘能上门来看我,有了姐姐们借用的人手,我就能好好招待她了,这样才能不留遗憾呀!”
她接受了谢慕林的安排,无论她想做什么,也得先见到人才行。
谢慕林笑了笑,不以为意:“那行,我们就等卞家的回音。不过说实话,他家眼下真的未必有这个心情。”
谢映容听她第二次提起这话,不由得生出好奇心来:“为什么呀?他家近日有什么要紧事么?”
“不知道算不算是他们家的要紧事。”谢慕林掸了掸袖子,用满含深意的眼神看向谢映容,“只不过是他们家的外孙,那位你也知道的程笃程大少爷,落水生病了而已。听闻他整个正月都在养病呢,病得着实不轻,也不知几时才能好起来。”
谢映容怔了怔,双眼旋即露出了窃喜之色,一时竟没能压住上翘的嘴角:“此话当真?!”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拿帕子掩了口,哽咽出声,“他病得重么?好好的,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呢?!”
谢慕林盯着她的脸,忽然觉得她的反应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