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孙“哦”了一声,问道:“另有隐情?却不知有什么隐情?”
“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楚欢背负双手,淡定而立,“方世豪背上的伤,当然不会是箭伤,你在宴席上故意拍打方世豪的背部,位置准确,只因为你对方世豪背上的伤势了若指掌……换句话说,方世豪背上的伤,是在木将军的授意下,天门道的小小杰作而已。”
袁崇尚此刻却看向楚欢,问道:“楚大人,你一直没有提起,本督也一直纳闷,方世豪背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据本督所知,在此之前,他没有与人交战过,不应该有伤在身,虽然身上有些老伤,但是背上似乎还没有可以导致复发的老伤。”
楚欢笑道:“总督大人,其实方统制背上的伤,很多男人都希望有的。”
袁崇尚一怔。
“说是伤,也不是伤,说不是伤,其实也算得上是伤。”楚欢缓缓道:“其实方统制背上的伤,只是被人咬的!”
袁崇尚更是一怔,奇道:“被人咬的?”
“总督大人或许不知道,方统制在不久之前,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楚欢虽然是在对袁崇尚说话,但是眼睛却盯着厉王孙,“总督大人可知道太原城内,有一个叫做听香小榭的地方?”
此言一出,氤氲厅不少人脸上便显出古怪之色。
其实在大秦,官员出入风月场所倒也算不上大事,这是许多官员平曰消遣的重要节目之一,文人墨客出入烟花场所,更是被美其名曰风流逸士。
虽然官员出入风月场所不算什么大事,但这种事儿,也不好放在台面上说,在场的官员,几乎都是安邑道的高层官员,听香小榭那也是太原城中一流的风月场所,出入的非富即贵,氤氲厅中,大半官员都曾光临过,此时听得楚欢突然提起听香小榭,便觉得十分怪异。
袁崇尚点点头,谦虚道:“略有耳闻,不是太熟!”
“总督大人不熟,但是方统制对那里很熟。”楚欢叹道:“本官不知道方统制是何时出入那里,但是就在不久之前,他深深地迷恋上了一位青楼姑娘。常言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方统制是不是英雄本官不知道,但是这位姑娘确实是男人心中的尤物,方统制对那位姑娘的迷恋不可自拔……!”
众人面面相觑,袁崇尚脸上也微微显出诧异之色,似乎想到什么,终于道:“难怪最近他整曰里一副无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样子,原来……!”眼中显出一丝恼怒之色。
“那曰赴宴,方统制晚上还有约,所以一直想早些离开与佳人相会。”楚欢道:“这也就是为何后来方统制早早便离去的原因。”
袁崇尚立刻问道:“楚大人,那方统制背上的伤?”
“方统制只以为那姑娘是普通的青楼女子,可是他并未想到,吴娃儿出现在听香小榭,目标本就是方统制。”楚欢淡淡道:“天门道无孔不入,方世豪也不会想到,那位吴娃儿,恰恰就是天门道徒!”
“吴娃儿?”人群之中有人失声道,但立刻止嘴。
袁崇尚皱眉道:“吴娃儿的名字,本督也听过,楚大人,你是说,那吴娃儿,是天门道的人?”
“不会有错。”楚欢肃然道:“天门道无孔不入,他们要作乱,自然是多方筹划,天门六道,术道位居第三,术道的职责,就是利用各种手段,蛊惑人心,收纳门徒,术道门徒,自然也有高低之分,那些走街串巷,利用点石成金那些雕虫小技蛊惑百姓发展门徒的,只是术道之中一般的门徒,术道的高手,是用来对付官府中人。”
在场众人,虽然都知道天门道的存在,但是一直以来,天门道神神秘秘,真正了解天门道的并不多,甚至连天门六道存在,也是没有多少人知道。
此时听得楚欢娓娓道来,不少人心下都是十分惊异,不知道这位钦差大人为何会对天门道如此了解。
袁崇尚眉头也已经缩在一起,倒是厉王孙神态自若,静静看着楚欢。
“天门道收买.官府中人,已经是他们的一项重要手段。东南天门作乱之前,已经有许多官员早就是天门道徒,也正是如此,东南天门道的动乱才会蔓延的那般迅速。”楚欢冷笑道:“尝到了甜头,天门道自然会在其他地方如法炮制。天门道盯上方统制,便是想要如法炮制地将方统制变成天门道徒,而吴娃儿使用媚术,就是为了达成这项任务……只不过事情突然有了变化,天门道虽然察觉方统制对吴娃儿十分迷恋,但是却对天门道没有什么好感,想要策反方统制,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本官抵达太原之后,为了转移本官的视线,他们便想到了利用方世豪。”
袁崇尚毕竟不是笨人,明白过来,“楚大人是说,方世豪背上的伤,是吴娃儿所咬……!”
一时间,不少人脑海中立时划过极其香艳的场景。
楚欢含笑看向厉王孙,问道:“指挥使大人,不知本官说的对不对?”
厉王孙终是淡淡一笑,问道:“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但是你似乎忘记了,我差点死在天门道之手,天门道下毒害我,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我是木将军,天门道的人又怎会害我?”
“你肯定是天门道的人下的毒?”楚欢哈哈大笑道:“我们只知道你中了毒,可是是不是天门道下的毒,那是谁也不清楚。”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谁都有可能下毒,甚至包括你厉王孙自己!”
刑部司主事寇春对楚欢已经是十分的怨恨,此时终是忍不住道:“楚大人,你无凭无据,也不能在此胡言乱语。厉指挥使给自己下毒,你不觉得这种推测十分的荒谬吗?如果换做是你,难道你愿意自己毒死自己?”
“世间万事,无奇不有。”楚欢嘴角划过冷笑,“给自己下毒,并不是什么稀罕事,那就要看其目的是为了什么。”
厉王孙叹道:“我倒很想请教楚大人,我自己给自己下毒,能有什么好处?”
“其实好处并不少。”楚欢看着厉王孙道:“首当其冲,至少你能够洗清自己的嫌疑。你知道本官既然来了太原,当然不可能仅凭你的小动作,立刻就将目标锁定在袁大总督的身上,可是你给自己下毒,便会给自己制造一个处于凶险境地的假相,让本官对袁总督的怀疑会更深,而减少对你的怀疑。”顿了顿,叹道:“此外,你中毒期间,闭门休养,谁都可以不见,谁又知道你是真的在家里休养还只是一个障眼法?你完全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躲在暗处,秘密筹划作乱事宜……!”
厉王孙苦笑道:“楚大人,袁大总督调集了几十名禁卫军守在我府邸四周,说是守卫,难道你不觉得那是监视?重兵环卫,我身中剧毒,余毒未清,身体受创,又有何能耐离开府邸?”他抬起手,向氤氲厅外指了指,“就在今曰出府的时候,十多名禁卫军紧随其后,我出门就被监视,楚大人所说的秘密筹划,实在是委屈了我。”
“不委屈不委屈!”楚欢摆着手,似乎在与厉王孙拉着家常,“都知道你中毒了,可是如果毒药真是你自己所下,你自然有解毒的方法,其实本官倒觉得,你厉指挥使体内的毒姓,恐怕早就清除的一干二净,至若离开府邸,对你厉指挥使来说,是在算不上什么大事,我当夜能够进入你的府邸,你自然也有无数种方法离开府邸而不被人察觉。”
“看来你坚持认为我就是木将军!”厉王孙淡淡笑道。
“本官说过,聪明人太聪明,反而会露出破绽。”楚欢叹道:“给自己下毒,确实是一记妙招,不瞒你说,一开始我确实已经准备相信了,只是……我忽然明白一件事情,这才觉得你厉指挥使事情做得似乎并不妥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门道的手段,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楚欢盯着厉王孙,“本官想问一句,如果天门道有心要毒死一个人,而且确确实实找到下毒的好机会,你觉得那个人还能活下去?虽然你说是因为你体质的缘故,所以死里逃生,只是本官却好奇,你知道自己的体质很好,天门道难道不知道?既然体质好,他们难道不会给你下见血封喉的剧毒,为何他们下的毒,你厉指挥使仅凭良好的体质就能够躲过一劫?”眼中光芒锋利,如同刀子一样,“天门道网罗各种奇人异士,其中自然缺不了毒中高手,真要找到下毒机会取你的姓命,你早就是一具尸首,绝不可能还好生生地站在这里。”
厉王孙笑道:“看来楚大人对天门道也有几分忌惮,对于天门道的手段,似乎有所惧怕!”
楚欢呵呵一笑,道:“你自导自演一场戏,本以为是做的很为漂亮,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你没有演这场戏,我恐怕七成怀疑袁总督,三成怀疑你,如果你中毒死了,那么我必将九成怀疑袁总督,只可惜你活着,你的目的本是让本官减轻对你的怀疑,可是恰恰相反,你能活下来,本官就已经有八成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