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人们已经缩成一个小圈,汹涌的涌进门口冲上楼梯。
哥哥扶正晃动的镜头,让它正正当当的对准顾眠,于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便看见了这位嘉宾吉他包里的东西。
并非吉他,而是一把锃亮的电锯。
简直要晃瞎他们的眼睛。
被顾眠揍过的摄像师们已经告知节目组电锯的存在,所以工作人员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当他们真的看见这把一米多长的锯子后,心情还是有些崩溃。
节目从未出现过嘉宾逃跑甚至揍人的情况,所以这里并没有可以对付电锯的武器。
涌入二楼的人们大多拿着扫帚拖把,条件稍微好点的则是拿着铁揪或锄头。
但这当然挡不住顾眠手里的电锯。
只一个照面,冲在最前头人手里的铁揪便断成两截,前头的人惊恐的扔掉报废的武器逃到一边。
哥哥抗着摄像机尽职尽责的往这些人脸上怼,不放过任何惊恐的表情,看来他已经学到了旧人间摄像师的精髓。
于是观众们的屏幕上充斥着一张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
观众们平日里最爱看这种表情,但今时不同往日,往日里只有嘉宾的脸会扭曲成这样,而现在扭曲的是村民们。
看着屏幕上一张张扭曲的脸,观众们气急败坏,只感觉自己的脸也跟着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楚长歌就跟在顾眠身后,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把生锈的水果刀,是第一次进副本时抽出来的破烂。
这破烂玩意要是捅的准的话,那可谓是一刀破伤风,两刀见祖宗。
不过顾眠坚信楚长歌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多半是拿着这玩意做做样子。
看得出除了节目组之外,这里有相当一部分人不知道顾眠有电锯,在见识到前排的武器被一下锯断后,整个二楼都安静了一瞬间。
但马上他们就像疯了一样继续涌上来。
旧人间的人们原本就被法典洗脑,而现在愤怒使他们更加疯狂,他们叫嚣着一定要抓住顾眠要他死的难看。
这样就免不了见血。
一直到最前排的人们血肉横飞,残肢溅到后面的时候,愤怒的人们才有些清醒。
他们愣愣的看着溅在自己身上的鲜血,突然明白过来面前这个人跟以前的那些人不一样。
以前他们可以无所谓的侮辱、打骂那些不遵守法典的人,可以在那些人身上最大程度的发泄自己的恶意,不受任何约束,那是因为那些人不能反抗、无法反抗。
大势在他们这些人的手里,所有路过的人都会加入他们,跟着他们一同向被绑住的人头上吐唾沫。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这个世界纵容他们。
大势所趋,没有人可以反抗。
也有过一两个违纪人试图挣扎,但都被疯狂的人们压制住,迎接反抗者的是更加汹涌的侮辱。
长此以往,人们心里已经笃定一点——
“没人可以反抗法典,没人可以反抗我们,纵然挣扎也只是给我们找些乐子”
因此他们疯狂的扑向顾眠,或许他们不信顾眠真的会反抗,或许他们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
或许他们认为事情会像以前一样,不需要付出太多就能压制住垂死挣扎的反抗者。
但现实狠狠扇在了他们脸上。
顾眠没惯着他们,最先扑上去的人死的很惨。
在看见自己笃定的信念破裂时,他们心中第一次升腾起浓浓的恐惧。
这个人……不一样。
在这里所有法则都不会生效!所有的信念都会崩塌!
而那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没有停下,只见他拎着锯子就冲这边冲了过来!
巨大的恐慌早就弥漫在每个人心里,不知谁先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接着便是有人踉跄逃跑的声音。
有一就有二,一个接一个的人因恐惧转头逃窜,争先恐后的想快点离开这里。
有人被拥挤的人流扑到,便死命的向外爬。
在这个人面前他们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二层楼外还站着些老弱妇孺,等着看顾眠被抓出来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不料顾眠的脸没见到,反倒前面冲进去抓人的人们都跑出来了,还是满脸惊恐的跑出来。
“你们怎么跑出来了?”抱着孩子的妇女不高兴的看着冲出来的男人们,“人呢?”
没等听见回答,她便看见一把铮明瓦亮的锯子出现在楼门口,她目光呆滞,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男人们会跑出来了。
顺着锃亮的锯子向上看去,便是那张属于人气第一名的脸,纵然溅了些血,也不影响观看。
顾眠顶着这张脸迅速跳进门口不远的面包车里,楚长歌跟哥哥紧随其后。
“学校在哪边来着!”顾眠发动着油门。
楚长歌向前指去。
还没等围在周边的人反应过来,车子便猛地启动起来,冲着外面本想看热闹的人冲去。
妇孺们惊恐的睁大眼睛,拔腿逃窜。
哥哥则在后座上扛着摄像机拍摄“崩崩历险记”
于是胖子一清早打开电视,看见的就是顾眠驾车漂移冲出人群的画面。
打开电视的瞬间,他脑子空白了一会儿,差点以为顾眠换了档灵车漂移的综艺节目。
在拍摄顾眠的后脑勺之余,哥哥不忘调转画面给了后方的村民们一个镜头。
只见车子后方的人们已经人仰马翻,这是他们少有的惨状。
而就在这时,被村民们救下的导演突然冲到二楼窗口向外大喊:“快拦住他们,他们要去玷污法典!”
“玷污……”顾眠打着方向盘,“怎么说的跟我们要用法典擦屁股一样?”
楚长歌推推眼镜:“你可以尝试一下。”
胖子盯着屏幕抽抽嘴角:“玷污这次不应该跟如花美少女很搭配吗?为什么医生满脑子都是擦屁股?”
纵然导演发声,但没人敢跟上去。
这些人敬畏法典,比对自己父母更加敬畏。
这些人畏惧法典,唯恐某天自己也会变成违规者的一员。
但在今天,他们遇到了比他们畏惧的法典更加恐怖的人。
他要玷污法典就让他玷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