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滋没味的饭菜洒了一地,乔珍珍火上浇油:“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乔蔓蔓那个贱人,竟然不知道给奶送点兔子肉!” 乔老太一巴掌扇肿乔珍珍的脸:“老乔家有你说话的份儿?起码人家一天八工分。 你呢,吃得多干得少,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废物!” 乔老太深呼吸,问老二:“你大哥的事怎么样了,送了那么多钱出去,人怎么还没放回来?” 乔老二心虚地摸摸鼻子:“娘,大哥犯的事太大,关系不好走。” “不就是被贱女人勾引,没控制住自己嘛,关老大什么事? 赶紧给我想办法,不然,把工作让给你四弟做!” 乔老二心拔凉拔凉的,垂头“嗯”了声:“娘我知道了!” 乔老太深呼吸,扭头看向陈康康:“听说,贱丫头领你回来那天,给你馒头吃了?” 刘康康瘦了一圈,讷讷点头。 乔老太冷哼一声:“那你去跟她要碗兔子肉,要不到,就别回来了!” 刘康康瘪嘴,捧碗跑出去。 路上眼泪啪嗒啪嗒掉,不明白好端端的家,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老乔家,乔老太闭了闭眼,于心不忍的同时,也有些迁怒埋怨。 要不是刘康康他妈,她大儿子还好生生呢。钢铁厂后勤主任,多么风光有地位。 乔老太深呼吸,睁眼时瞥见站在墙根的乔珍珍。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 刘康康不知道乔蔓蔓家在哪,捧着搪瓷碗在村里到处溜达。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养狗那些人家听见狗吠,出来查看。 看见刘康康可怜巴巴地在夜色里流泪,叹口气,给他指了去乔老三家的路。 “你三叔住山脚下,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然后左转。” 刘康康道过谢后,在昏暗的小路跌跌撞撞。 十几分钟后,来到乔老三家。刘康康没有犹豫敲门,片刻后,乔蔓蔓出来。 看见熟人,乔蔓蔓笑了:“康康怎么来了?” 刘康康眼睛水润润的,捂着肚子:“姐姐,我饿!” 乔蔓蔓明知故问:“来找我讨吃的?不好意思哈,姐姐家还没做饭!” 实际上,院子里飘着香。不仅是炖兔子的香味,还有爆炒兔丁的麻辣爽。 刘康康委屈:“姐姐,为什么妈妈被抓走,爸爸被抓走,奶奶还不管我?” 乔蔓蔓蹲下身子,抚摸他的脸:“因为你爸爸妈妈犯了错,你奶奶觉得是你害的。 康康,你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吗? 你只是个八岁大的孩子,能懂什么,明明是她一点亲情都不顾。” 说着叹口气:“是他们逼你过来要兔子肉的吗?” 刘康康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乔蔓蔓揉揉他脏乎乎油腻腻的头发,强忍住恶心嫌弃,接过他的碗。 “姐姐家也困难,被赶出来,一分钱没有,都是靠村里人接济,才勉强混口饭吃。 今儿大黄出息,逮了一只兔子。那兔子刚回家就死了,我们也不知道它有没有病。 姐姐给你舀碗肉,你们吃了要是肚子疼,可别怪我!” 刘康康虽然才八岁,却也不是不知事的年龄。 听乔蔓蔓这么说,理解地点点头:“谢谢姐姐!” 乔蔓蔓让他在院子外头等,回屋给舀了满满一碗兔肉。 还顺手往汤里扔了一颗泻药。觉得不够,又往里面添了点酸笋。 刚准备端出去,乔蔓蔓又后悔了。往碗里放了四颗生子丸。 如此丰富,堪称十全大补汤! 何念没瞅见,不明白乔蔓蔓为什么心软。难道是,喜欢小朋友? 想到这里,拿了个馒头给乔蔓蔓:“拿给他吧,也是怪可怜的!” 乔蔓蔓接过馒头笑了。 心想她娘也是鸡贼,放着宣软的白馒头不给,挑了个放在外头装样子、干瘪苦涩的野菜窝窝头。 乔蔓蔓满意极了,脸上表情从微笑秒变苦涩,来到门口。 “康康抱歉,姐姐家只有这个窝窝头了,你吃口填填肚子。” 有兔子肉在,刘康康根本看不上野菜窝窝头,却也没拒绝。 接过后装兜里,目光黏在搪瓷碗上不放。 乔蔓蔓轻笑,递给他:“快回去吧,以后有啥困难,就跟姐姐说!” 刘康康感激地看了眼乔蔓蔓,转身离开。 在乔蔓蔓看不见的角度,伸手到碗里捏肉。 没太熟透的兔子肉腥腥的,刘康康像是尝不出来,吃得特别享受。 吃完一块儿没忍住,又捏了一块儿。 不知不觉间三分之一下肚,刘康康惊恐地看着搪瓷碗,吓出一身冷汗。 在树荫底下抖啊抖,抖啊抖,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直到乔老四出来找,小家伙才垂着头回去。 “娘,这小崽子心眼儿太鬼了,跟他那个骚货娘一样,竟然偷吃肉!” 乔老太眼神冷冰冰地瞪了刘康康一眼,让他到门外站着。 自己则和几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分肉吃。 老乔家因为乔老大的事,已经有段时间没吃好的了。 乍一尝到肉味,竟然没发现兔肉微微苦,还有一股腥臭味儿。 乔老四边吃边说:“没想到老三竟然真的给了,看来,那协议也没啥用嘛!” “他们敢!” 乔老太冷哼一声:“真以为搬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哼,老娘不松口,他们永远别想甩掉咱们!” 乔老四竖起大拇指,跟乔老太商量怎么把大黄狗要过来。 “只要那条狗来了咱家,以后逮的兔子野鸡,也全是咱家的嘛。” 两人长得人模人样,眼里嘴里却全是贪婪。嘴巴油汪汪,一张一合让人作呕。 乔蔓蔓来得晚,只听到这一句,恨不得冲进去揍老乔家众人一顿。 可很快,她就不气了。因为老乔家集体肚子疼,哎呦哎呦抢着上厕所。 可坑就那么一个,给谁上不给谁上的,没法排出一二三四,只能靠抢。 抢到的一泻千里,抢不到的就随地解决。 搞得老乔家内内外外,臭气飞扬。 乔老太伸手:“快快快,扶我一把!” 却因为乔家小辈自顾不暇,拉炕上了。 乔蔓蔓笑喷了,戴着口罩,靠在树上弯成一只虾米。 直到老乔家没了地方,乔家众人将“业务”拓展到院外,才嫌弃离开,直奔老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