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斐平安来了霍家的老宅。 她毕竟是霍深名义上的未婚妻,这消息还是瞒不住的。 谢君斐前脚进了老宅的大门,佣人后脚便把话带到了主宅的长老耳边。 长老们面面相觑,坐在主位上的老人怒目圆睁,努力深呼吸了两下,最后还是一把把桌上的茶碗扫到地上,怒叱身旁的年轻人: “你不是说一定不会让她活着离开东北吗?” “现在她不仅完好无损地离开了,居然还大摇大摆地来了老宅!” “就你这样的废物,还肖想着取代霍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大家看老人发怒,纷纷屏息敛声,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被骂的年轻人垂下眼,遮掩住眼底的阴翳,嘴上恭敬极了: “都是那小丫头太狡猾了,居然想着求助祝家的人。” “您也知道祝家人的地位,比‘那位’都要厉害些,咱们的人实在是不敢动手。” 话音刚落,一盏茶便被狠狠砸在他脚下。 老人冷笑一声: “借口,都是借口!” “不过一个头脑简单的娇娇小姐而已,她和祝家又没血缘关系,一场车祸让她不明不白地死了,那就是她自己倒霉!” “至于凶手是谁,谁又能说得清楚!” “霍起,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放心你,现在还要在这里为你把关吗?” “不是因为你的身世,而是你和霍深相比,太没魄力了!” “这个女人留着就是个祸害!比起前瞻顾后地害怕得罪祝家,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早除掉祸根!” 说完,马上有一旁的长老凑上来安慰老人: “算了,算了,咱们年龄大了,少生点气。” 老人一边顺着气, 一边无力地摆了摆手。 他忽略了霍起脸上骤然变沉的神色,只是让他赶紧滚蛋。 霍起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态度恭敬地对着长老们鞠了一躬。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一顿,便听到里面长老们的说话声: “到底是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没一点魄力。” “要我说,他和他那个小门小户的妈一样,不堪重用。” “接下来实在不行就换人吧,反正霍家多得是小辈想往上爬,不缺他一个。” 这说话声音没有一点遮掩的意思,明晃晃就是说给门外的霍起听的。 却没想到霍起只是停顿了两秒,便接着若无其事地抬脚迈过门槛,面不改色地走了。 长老们心怀鬼胎,勾心斗角地谋划一点影响到谢君斐。 谢君斐现在正拉着霍深参观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她兴致勃勃地撅着屁股看放在书桌上的笔洗,可能因为主人常年不回家写字。 那仿龙泉釉荷叶式洗已经彻底失去了其原先的用途,小小一方天地里养着两只安安静静啃水草的小红鱼,尾巴如绸缎一般在水中伸展。 霍深走上前搂住她的腰,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过去: “怎么了?” 谢君斐指着那两只鱼笑出了声,全然不见舟车劳顿的疲倦: “霍叔叔,你看看你这不务正业的被我发现了吧。” “不写字不画画就别整这花架子呀,一千多万拍卖来的文物便宜给鱼了,不愧是晋商世家,好大的手笔。” 说完,她还伸出手指进水里,骚扰了两把即将进入梦乡的小鱼儿,把那一对小可怜吓得满缸乱窜。 看着她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霍深莞尔,提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指攥进手心,用丝帕细细把手上的水渍吸干: “大冷天的水里凉,小心把手冻坏了。” “要是想喂鱼的话院子里有小池子,等明天让管家把冰层破开,把鱼叫醒陪你玩。” 听他这么说,谢君斐瞪大一双圆圆的杏眼: “霍叔叔,你阎王爷吧!” “大冷天的小鱼好不容易在冰面下冬眠去了,你硬把人家薅起来,你问过鱼的感受吗?” 霍深眼里酿起笑意: “记承天寺夜游,怀民亦未寝,义务教育里的课文,你不是学过吗?” 看着男人一本正经地讲冷笑话,效果只能说非常好,谢君斐噗嗤一下便笑出了声。 等小姑娘笑够了,霍深这才正经起来,轻轻把她拢进怀里: “你要是喜欢这个笔洗,咱们明天回家的时候,我让管家包起来,你一起带回京城。” “这屋子里你再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咱们都带回去。” 谢君斐很敏感地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等等,你刚说什么?” “什么叫咱们明天回家?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这就是你找老婆的态度吗?怎么当初谈恋爱的时候百依百顺的,现在吃到嘴里了见家长了就这么敷衍了?” “我不要回去!” 说完,她一肘子怼在男人胸上,把男人推开后蹬蹬蹬跑到床上抱着床柱子不放,一副要赖在这里赖到地老天荒的样子。 看着小丫头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男人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走到床边,在她身边坐下,好声好气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