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聿灼眸色暗沉,他才将人霸来,半个时辰还不到,又走。 心头不悦,可他不能影响她学习。 万般不舍说着违心话:“小乔,去吧,安了心认真同先生学习,尤其你那字,多练练。” 他想到上次她留书写的字,那简直不能叫字。 沐乔点了下头,手臂一展:“六如先生,请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长庆殿。 萧聿灼看两道背影从他视线消失,脸色深沉:“少布,调查下这六如先生。” “是!”少布闪走。 来到教学的院子。 六如先生将笔墨纸砚搬到桌上,不忘将那寸宽的戒板放在书纸一侧。 沐乔眉心一跳,这戒板是东邺老师的标配? 就和现在老师一样,手边经常摆着一根教鞭,用来震慑学生。 六如先生抬眼看了她好几眼,才淡淡笑道:“姑娘坐吧,先写几个字,我探探你水平。” 她水平? 沐乔心头惭愧,她现代汉字也就认的几个常用字,小学三年级水平。 她硬着头皮,‘把着’毛笔,写下:‘今天你吃饭了吗?’ 六如先生看着她写的字,歪歪扭扭,跟鬼画符似得。 默了片刻才道:“姑娘的字真乃别具一格,世间罕见。” 沐乔不好意思问:“我还有救?” “当然。”六如先生在她身侧坐下:“首先我教你握笔姿势。” 他坐直身子,执笔为她亲自示范。 在他坐下的刹那,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扑入沐乔鼻子。 她顿时神情一凛,这味道? 这一身书香味! 她仔细端端详他爬着细纹的眼睛,随后视线移到他执笔的手上。 他的手白而光滑,和他脸上皮肤不一样。 昨天某人为她洗茶的手在眼前闪过。 她大惊之下,冷冷开口:“东丰美堂,是你?” 东丰美堂握笔的手僵了僵,随即承认,笑道:“你看出来了? 我明明装先生装的这么像,竟没瞒过你。” 沐乔死死盯着他脸:“只看你脸我认不出你,可你忘了遮掩你手,还有你身上的味道。 一个人无论怎么易容,身上的气味改变不了。 东丰美堂,你胆子太大了,这是王府。 你易容进王府,让御王发现,没你好日子过。” 东丰美堂十分淡定:“沐乔,别担心。 我这不是易容,我戴的是人皮面具。 跟我之前相貌风马牛不相及,连我三叔也认不出我。” “人皮面具?”沐乔在他耳下搓了搓,果然有一层薄薄的皮。 她大为震惊,在训练岛她对人皮面具略有耳闻,却没见过。 没想到,竟完全把人变成另一个人。 着实神奇,却也诡异。 她看着他发亮的眼睛,还是不放心。 萧聿灼精明无比,说不准现在已经派暗卫调查他了。 他可不是随意被糊弄的主。 “东丰美堂,你赶紧离开王府,我另请高明。” 东丰美堂放下笔:“我不走,我千方百计,两夜没睡,才扮作六如先生的样子进府找你。” 那鬼市,白天不开,偏偏在半夜开。 他同三叔熬了两晚呢。 “沐乔,你放心,我跟御王不熟,他没闻过我身上味道。” 沐乔指指他手:“你看看你手,他看出端倪是迟早的事。” 东丰美堂一怔,大意啊,竟然忘易容手了。 “沐乔,今晚回去我再弄手,你别担心,御王若发现,有我担着,我先教你写字。” 终于能同她在一起,东丰美堂心情大好。 沐乔头疼,她现在赶他走,摆明告诉萧聿灼六如先生有问题。 只得先听他讲课。 少布返回:“王爷,属下向文坛前辈打听,京城确实有个叫六如先生的。 传闻他知识渊博、学富五车,但甚少人前露面,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哦?”萧聿灼冷眸微凝,隐居的大贤,沐乔怎么会识得? 还有她那一身非人本领。 莫非她背后有高人指点。 沐乔啊沐乔,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他不知的是,东丰美堂不想暴露他是东丰家的人,故而化名六如先生,偶尔展露一下才学。 就这样,东丰美堂认真教学。 从最初的热情似火,到后来的愁眉苦脸。 她都写一百遍了,这字怎么一点长进没有,比鬼画符还难看。 气急的他都开始摸戒板。 小时候,教他的师父可没少打他手板。 沐乔也急,她怎么就笨的写不好。 这毛笔软趴趴的,不如她随手捡来的炭枝好用。 沐乔丢下笔,把手伸过去:“你打吧,兴许多打几板我就会了。” 东丰美堂看着细嫩如葱的手指,怔了怔,将她四指捏在手中,露出手掌。 高高扬起戒板,却轻轻落下。 他丢下戒板放开她手,直摇头,他哪里舍得打她。 他鼓励道:“沐乔,欲速则不达,你别急。 明天我再来教过,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