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光闪烁。 萧聿灼一身米金色广袖长袍,玉带松散的束在腰间。 高高阁楼上,他半躺在摇椅上,指腹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玉扳指。 深邃如深渊的眸遥望天际,那小子纤瘦的身影,总是强行出现,扰乱他平静思绪。 五天了。 那小子走了五天,今晚已经这个时辰,看来她不会回了。 他挂念她安危,胸口却也集聚着一团怒火。 那小子初来王府,一身野性,府规在她眼里有如废纸。 待她回府,必狠狠重责五十大板。 让她知道他王府不是菜市场,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转念又想,依那小子不服软、不吃亏的性子,除非她甘心受罚,不然她能把他刑房的那几个壮牛掀翻。 何况,他也下不去狠心对她行以重处。 萧聿灼心头一团乱麻,以前从没一个人令让他如此烦心。 元衡也没,他不配。 一只肥硕的,通体金黄的地雷蜂从阁楼底下缓缓飞上阁楼。 嗡嗡嗡。。 在一米之内,地雷蜂绕着萧聿灼飞了两圈,翅膀挥动,将毒液不着痕迹散布空气。 扑。。 少布捻了一粒石子将地雷蜂击落。 “王爷,阁楼紧靠后花园,常有蜜蜂出没。 天色不早了,不如您回殿休息。” 萧聿灼想在坐坐,没动也没说话。 秋安穿了身干净的奴才服,泡了许久花瓣浴,才将他身上那股子酸骚味除干净。 手提木桶擦洗阁楼附近青石,眼睛时刻盯着楼上。 毒蜂飞了几圈,王爷会中毒吗? 今夜他能如愿以偿吗? 萧聿灼起身喝茶润嗓子,温茶刚入喉,体内猛地窜起数道邪火。 刹那间,仿佛被灼热铁块烫过每一寸肌肤。 剧烈的痛苦让他手发颤,茶杯脱手而出砸在地上,裂成碎片。 少布一惊忙跃下:“王爷,您怎么了?” 萧聿灼强压不适,断断续续吐出话:“蛊、蛊毒发、发作。” 少布脸色焦急:“最近都没发作,怎么今晚忽然发作。 王爷,怎么办,去玉苑吗?” 上次王爷蛊毒发作,去了沐乔房间后毒便解了。 今次沐乔不在,只能靠寒玉床逼毒。 萧聿灼浑身血脉偾张,火热难耐,身体仿佛迟一秒就会轰然炸开。 他摇晃身体站起:“本王去躺寒玉床,清空玉苑四周。” “属下马上去。”少布匆匆闪走。 秋安等了一晚,终于见王爷情毒发作,他机会来了。 少布也走了,现在正是他接近王爷的最好时机。 他丢下木桶,像打了鸡血就往楼梯口冲。 北九攸地从梁柱后冒出,挡住他,冷冷发出一个字:“滚!” 秋安惊的后退一步,见是四大侍卫之一,心头不由打怯。 可他不能退,他好不容易等到重获恩宠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成败在此一举,豁出去了。 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快速移步到萧聿灼可以看到他的角度,双手窝喇叭状,朝楼上大喊。 “王爷,王爷,奴才有事禀报王爷,求王爷见奴才一面。 王爷,王爷,您看看奴才,求您见奴才一面。” 萧聿灼被蛊毒折磨的痛不欲生,双眸泛红,顺声音望下。 数个重影在楼底晃,他竭力聚焦视线,重影渐渐汇在一起。 这个身影。。 是她,她回来了。 秋安歇斯底里大喊。 脾气火爆的正六几步上前,揪起他衣领,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你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打扰王爷。” 秋安让他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 “住手,让她上来。”萧聿灼声音虽低,却足以让楼下的人听到。 正六一怔,停下手,王命不可违。 他推开秋安,气呼呼站回原位。 秋安受宠若惊,惊喜交加,不顾脸上剧痛,连走带爬蹬上阁楼。 跟来阁楼的只有北九、正六。 北九看着秋安背影,剑眉不由皱紧,王爷怎么会召见他? 秋安爬上楼,长出几口气调整呼吸,迅速整理好衣裳,踱到萧聿灼面前,扑通跪下。 萧聿灼手扶栏杆,一双俊眸情欲四溢。 看着下跪的人:“你、你说,你知错了吗?” 果然之前王爷不见他是在生他的气。 秋安忙可怜巴巴,委委屈屈认错:“王爷,奴才知错,奴才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这些天奴才过的好苦,求王爷接奴才回长庆殿吧。” 他眉目清秀,泫然欲泣,真真我见犹怜。 萧聿灼挑起他下巴,指腹抚上他脸上肿痕,红眸荡过心疼。 哑着嗓子问:“疼吗?” 秋安点头:“很疼,王爷,奴才让正六打的好疼,求王爷怜我。” “怜你?以后还敢不听话吗?” 此时,萧聿灼完全把他认作沐乔。 小腹翻滚着连绵不绝的火热,喉咙里的干热,让他说一句话都要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