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里也有发现!”某个锦衣卫在黄色符纸的背后发现了一张纸。 肖辞接过,展开一看,上头是一连串看起来毫无关联的名单。 正五品东阁大学士张培的第三房妾室王盈盈。 从六品大理寺司直沈知舟的第二房妾室白芷。 正七品光禄寺典簿贾深的小妾甄浅。 从七品京卫指挥使司经历朱昌明的续弦郑纨。 正八品中书省知事孙志的夫人顾盼儿。 正八品太医院御医何文正的夫人赵舒。 苏杭首富许万山的夫人曲袅袅。 很明显,前面记载的是大晋的官员,后面则是他们的夫人或者妾室。 只是这份名单,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它和赵玉燕又有什么联系? 不过一会,肖辞落在名单上的目光微微一闪,似乎反应过来些什么。 他问:“这是周夫人的笔迹?” “是的,这确实是夫人笔迹。”春巧点头。 下一刻,肖辞抬头,视线慢慢滑向沈知舟,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 原先还在明哲保身的沈知舟突然觉察有一道凉薄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侧头一看,便迎上了肖辞意味不明的眼神,心头骤然咯噔一下。 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借由身侧的捕快挡住了对方投过来的视线,忍不住浑身发起抖来。 肖辞究竟看到了什么? 虽然今夜的所有案子已经水落石出,只差最后关头的审讯。 但要是真查起来,以肖辞冷血无情的性子,周府一行人以及何文正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原先为了不牵连自身,硬是一句话也没开口。 然而此刻,肖辞看向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正这般想着,一阵疾风自门口吹来,吹得他背后蓦地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沈知舟回神,迎向肖辞的视线,稳住心神问:“肖指挥使这是发现了什么?” 肖辞指尖轻点桌面,在对方惊疑的目光中,将名单收入囊中。 语气冷冷地说:“我只是在想事发突然,锦衣卫人手不够,周府的其余人得劳烦沈大人帮忙押送了。” 沈知舟瞳孔一紧:“他们不过是府里的下人,这事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实在没必要再浪费人力将他们押回去审。” “我查周府的人,你慌什么?”肖辞哂道,“难道沈大人和他们有关系?” “肖指挥使真会说笑。”沈知舟皮笑肉不笑地回,“哪怕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在您眼皮子底下造次不是?” “那不就行了。”肖辞提手一摆,“全部人押回去,逐个审!” 被反剪双手,扣在一旁的周震涛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望向肖辞的目光皆是惊惶。 他们所行之事,府里下人纵使不完全清楚,但多少也听说过只言片语。 要是有人受不住招了出来,肖辞一查,那整个周府就真的完了。 周震涛狠狠道:“掌管大晋锦衣卫的一把手,办案如此草率,没有确凿证据就将周府众人押回诏狱,你这是以权谋私!是屈打成招!是公报私仇!” “呵———”肖辞冷哂一声,语气沉得没有一丝波澜,“要是我手上有证据,你以为你们还有命活着去诏狱?” “果真好大的官威!”赵郁珏咬着牙,用不屑的眼神剜着肖辞,像是要把他生生撕碎一般。 “你不过是仗着荣国公世子的身份才坐上今时今日这地位,要是没有荣国公,你什么都不是!” “你今日捉了我们,来日定会后悔的!” 肖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竟然当众笑了起来,笑声清浅又带着勾人的蛊惑。 他挑衅地迎上赵郁珏投过来的目光,云淡风轻地吐出两个字:“带走。” 元宝招手一呼:“兄弟们,赶紧动手!” 这下,不管是锦衣卫,还是捕快,纷纷整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同时又不忘将周府余下的一众人全数扣押。 来时轰轰烈烈,去时也轰轰烈烈。 须臾,空无一人的周府沉寂了下来,满院只剩一片狼籍。 此刻,颜衿正站在周府的门匾下,静静看着面前这一幕,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无论是对付采苹,还是对付周府一众人,她利用的,正是不堪一击的人性。 人性最难揣摩,也最容易掌控,只要稍加引诱,便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赵郁珏的好色、赵玉燕的疑神疑鬼、周挺的自大、春巧的叛变、空虚道长的贪婪、采苹的妒忌、周震涛的盲目、何文正的软弱、沈知舟的自私、以及肖辞的冷血。 它们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而这一切,从凤仙客栈偶遇赵郁珏之后,她就已经开始慢慢布下陷阱,耐心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毫无疑问,这一局颜衿大获全胜。 “轰———”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牡丹江边,一簇簇焰火若万千星辰,自平地扶摇而起,落下流动的金穗,绚烂绽开。 转眼间,这片天空锦绣璀璨,五彩纷呈,宛若新生,就连沿途的小路也被这顷刻间的华彩照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