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燕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她那愚笨无脑的弟弟,再怎么蠢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冒上这种不要命的风险。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人利用了。 而且那人还是冲着他来的。 就这样想着,脑子顿时恍然大悟。 她猛地抬头看向伙计,眼神犀利地问:“那个女子什么身份?” 伙计瞄了一眼神色骤然剧变的赵玉燕,皱眉颤声道:“小的听说名叫荆妍,祖籍是余姚,世代经商。这次前来盛京是为了治病。” “荆妍……荆妍……”赵玉燕嘴里小声喃喃,“经商之人……” 想着想着,瞳孔猛地瑟缩。 为脑子里蓦然产生的想法惊了一大跳。 不会是她的,一定是她多想。 崔嬷嬷已经带着一众杀手,按她的吩咐前往扬州的庄子灭口。 此刻的她早已葬身火海,绝对不会出现在盛京。 正这般自我安慰着,又突然惶恐不安。 按脚程来算,崔嬷嬷一行人应该早已到了盛京,为何还没有他们的消息。 她犹记得五年前。 派去剿杀颜衿的杀手就剩一个活着回来。 他当时信誓旦旦地汇报说人已经灭口了,东西也都处理干净了。 她就没再耗费心神对付。 只是五年后,她意外得知颜衿竟然还活在这个世上,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混得风生水起。 而当初的杀手也不知因何缘故,早已死了。 那时,她才想明白,她被骗了。 颜衿还活着,东西肯定还在。 这一切,都得从那一张铺契说起。 当时她的主子需要大量的银钱行事,无奈只得变卖扬州私产。 当她看到买她铺子之人名叫颜衿的时候,头皮骤然发麻。 一番调查下,连忙唤来了自己的一众心腹前往扬州灭口。 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她越想越惴惴不安。 按道理,世上绝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一个娇滴滴又爱哭的少女,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再说,她的心腹并不是一般的护卫,而是武功高强的杀手。 遇上一个两个,尚且还能逃。 可她遇上的是几十个,哪怕是顶尖高手,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绝不可能活。 赵玉燕越想越紧张。 为了以防万一,她招手唤来了几个心腹。 小声吩咐他们去核查崔嬷嬷一行人的踪迹。 待安排妥当后,又问伙计:“你说那女子在破庙里被狼吃了?确定已经死了吗?周围有没有发现阿珏的踪迹?” 伙计扫了一眼唇色渐渐发白的赵玉燕,支支吾吾地开口答。 “小的去到破庙的时候,现场已被六扇门的人清理干净了。” “那个叫杨赫的捕快说她确实已经葬身狼腹了。” 话音戛止,院子里安静得很。 伙计见赵玉燕神情凝重,不由得攥紧了衣角。 一双眼睛四下张望,似乎生怕她会因此迁怒于他。 只得颤声道:“至于公子的踪迹,他们也不知道,小的翻遍周围也没发现……” 赵玉燕听着听着,渐渐察觉事情不简单,拳头越发攥得紧。 她看向门口站着的一众小厮,喝道。 “阿珏的失踪可能与死去的女子有关,你们给我想办法核实清楚她的身份。” “还有……谁能率先找到阿珏,我重重有赏!” 不远处守着的一众小厮听到命令后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往外头跑去。 剩下的伙计站在长椅旁,目光闪了闪,听到重重有赏四个字,也打算跟上去。 忽然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声音急促,在安静的花园里宛如闷雷滚动,听得人诧异不已。 他下意识回头。 来者是个中年男子,约莫五十来岁。 一身沉香色锦袍,手中还捻着一方帕子。 此人正是赵氏布庄的掌柜夏常松。 他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步履匆匆地自远而近跑来。 “夏掌柜,这是有什么急事?”伙计眨了眨眼睛,连忙迎上去。 茫然之余也不忘当众献殷勤。 他说:“小的方才已经将您交代的话一字不漏转告东家了,怎么又突然亲自过来了?” 夏常松着急地甩了几下袖子,示意他退开:“我来不是为了这事,而是为了赵公子。” 他喘了几口大气,慌里慌张地看向赵玉燕,语气急促:“东家,布庄突然来了一位年轻公子,样貌生得很。我敢确定此前并未见过此人。” “可让人奇怪的是他的腰上竟然挂了一枚与赵公子一模一样的玉佩。” 赵玉燕闻言,蓦地一愣。 前有伙计说赵郁珏出事了,后有年轻公子登门布庄。 而且身上还挂着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 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赵郁珏的玉佩,选用的乃是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 当时可是花了重金请盛京手艺最厉害的翠玉轩东家亲自雕刻的。 为了彰显高贵的身份,玉佩的正面更是用黄金镶嵌了一个小小的“珏”字。 整个大晋绝对找不出第二枚。 赵玉燕问:“你确定看清楚了?当真和阿珏的玉佩一模一样?” 夏常松点头:“我看得很清楚,样子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不是赵公子的玉佩,我不敢确定。” “这人行迹可疑,我已经吩咐伙计拖住他,现在人就在布庄里坐着。” 赵玉燕会意,微微颔首,示意他做的好。 转身朝伙计开口:“去把阿挺叫回来,我们去布庄,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敢动我的阿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