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隔三差五的,镜衍就会来到她房中陪她下棋,一下便是一下午,但晚上却从不留在府邸,而是启程返回京城内。 克己守礼,温和矜贵,却又像是丝毫没有察觉男子不入姑娘闺房的道理一般。 自然大方的态度,居然让予慈都难以借口打趣。 这天晌午之时,镜衍照旧留在了她屋中一同吃饭。 两人的饭菜是分开的。 瞧着矮桌上那清一色的时蔬菜汤,旁边的火炉上还温着苦涩的汤药。 予慈幽幽看了对面男人面前的三荤三素一肉汤,执着的筷子不知从何下手。 明明临近新年,明明财大气粗,她却像是在吃牢饭一样…… 狐狸如镜衍,他自然是感觉到了少女幽怨不满的眼神。 看了眼那清淡的餐食,镜衍指尖一顿,没有松口: “这是药房给出的膳食单子。” “吃掉,你的身子才会好。” 十几日的相处中黑化值渐渐掉到了89,予慈也摸准了这人的脾性。 如同以往位面的碎片一样,基本上是无底线纵容她的,嗯,除了饮食和药膳。 话是这么讲,黑化值却掉的异常的慢。 估摸着还是因为两家之间的血海深仇,镜衍有心结,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解得开。 不能直接表明心意说喜欢,她就时不时试探着说在乎他,他也不信,那躲避的动作和复杂的眼神,像是有什么阴影似的。 emm…… 要想有进一步的发展,还是得把人先留在这儿…… 予慈垂眸吃着饭,对于这味同嚼蜡的餐食确实没什么胃口,又是草草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喝掉一旁温热的汤药后,无视了某人轻蹙的眉头,予慈在夏桃的搀扶下起身欠礼。 每每饭后都是这般,她率先回屋休憩,镜衍则独自吃完后半程。 但今日,她停在了原地,就离某人几步的距离。 矮榻之上人影一顿,温和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予慈微微颤着睫毛,低声开口:“大人……” 镜衍挑眉:“怎么?” 予慈抬眼,瞳眸中涟漪倒映白影,她弱弱捂着胸口:“我最近时常感觉心悸,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泪眼汪汪看着男人,似有些犹豫的抿唇,“能不能劳烦大人,请来大夫……” 言语未尽,一旁的夏桃就着急了起来,张嘴想说话,又看见不远处的白影沉默着,便也不敢先开口。 矮榻上,镜衍一愣,浅色的眸子顺着少女白皙的手下意识看向了被捂住的胸口,随即缓缓移开视线。 “暗一。” 低哑的嗓音淡淡,夹带着似有若无的怪异。 开门声响,屏风外传来的声音恭敬,“大人。” “叫大夫进来。”看了一眼面色并不好的少女,镜衍一顿,又哑哑开口吩咐,“全部叫来。” 全部? 这些时日抓来,噢不,请来的大夫零零散散加起来,得有二三十个了吧…… 暗一哽咽着,还是领命离开。 “姑娘……” 屋内,夏桃轻唤着,满眼担心,连忙搀扶少女坐下。 予慈轻咳着,有意无意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青丝随着动作晃动。 她素手捂着胸口,向着对面的男人灿烂一笑:“谢谢大人,您真是个好人。” 【目标黑化值-1:88】 这疑似阿谀奉承的话语使得镜衍眉梢挑了挑,他淡淡瞥了一眼少女,将桌上的饭菜移到了一边。 在那双疑惑的目光中,镜衍抬手示意,淡淡道: “手,伸过来。” 一副要把脉的架势。 予慈一愣。 她差点忘了,这货是有点医理技术的。 ……得用点小法术糊弄一下。 也就是这停顿的几秒间,镜衍垂下的眼眸晦暗了一瞬,哑声:“男女有别,是我考虑不周,你若不愿” 话未说尽,视线里缓缓伸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腕。 对上少女湿漉漉的双眸,只听得她的轻笑呢喃:“嗯?我愿意啊。” 【目标黑化值-1:87】 清浅嗓音,一下就酥麻了某人的耳尖。 “……”半晌,修长分明的手探上了那抹微凉的柔软。 予慈轻咳着,喝着夏桃端来凉好的汤药,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眉间越来越紧蹙的男人。 不得不说,每个位面碎片的容貌都是极好的。 连蹙眉都这么好看。 “叩叩——” “大人,大夫们到了。” 屋内,镜衍撤回了手,有些僵硬:“进来。” 眼见着一群人低首弯腰走了进来,顷刻间跪了一大片。 镜衍神色淡淡,也不看他们,拿起一旁的佛珠开口:“姑娘心悸,你们自己上前问脉。” 底下的重重人影连连应是,为首的老者颤颤巍巍上前,抚上少女的手腕。 不过一会儿,老者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他离开后,身后的一众大夫也迅速过了一遍脉象,同样的,神色对望复杂。 一时间,屋内静默,只留火炉上沸煮和佛珠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