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的,眼前的少女生的极美。 一袭白衣若雪,青丝微绾素雅,眉眼弯弯温软而魅惑。 明明是十五稚嫩的年纪,却有着东方韵味和异域风情两种交织的美意。 病态白皙的脸蛋彰显着柔弱,纤细消瘦的身子光是在那儿静静站着,便能惹人生出垂怜之心。 特别是惹男人的,予文微微眯眼。 良久,他抬手示意:“坐。” 看着依言乖巧落座的少女,予文眼底情绪不明,他放缓了声音: “你这次回来便好好休养,缺什么跟你柳姨说。” 一顿,“宋央早早便差人送来了信,说是开春之时便能返京,到时候会求圣上赐婚,风光迎你进门。” “这对我们予家是好事,对你,亦是。” “可不要顾此失彼,没了大家闺秀的分寸。” 男人的声调温哑,明里暗里都是淡淡的威胁哄劝之意。 予家文臣,宋家武将,两个都是朝廷中举足轻重的势力。 这么强的联姻,四面八方都是眼睛盯着,更别说头顶上还有个登基没几年的新皇,怎么会那么容易。 予慈垂着眸,捂唇轻咳:“一切都听父亲的。” 交流很顺利,基本上都是男人嘘寒问暖、叮嘱事宜,少女柔柔弱弱,时不时应答。 眼见着眼前之人如此乖顺,予文眼神也柔和了些,赏了她一大堆东西便让她早些回房休憩。 望着那道离去的白影,予文微微眯眼。 想起前几日柳霜哭哭啼啼说些什么她的老婆子被扇成了猪头,她心疼的夜夜不曾安睡云云。 予文轻笑一声。 就少女那小身板,一步一喘,两步一咳的,能扇谁?还一掌扇成大猪头? 也不想些靠谱的谣来造。 真是想争宠想疯了。 …… 深冬之时,离来年开春都还有足足两月半的样子。 原先在边州庄子时便经常收到边疆来信,如今在予相府深居简出,时不时也会收到。 “姑娘!” 一声清脆声响,夏桃面色红润带着笑意的进了屋子。 “姑娘,”夏桃抖落着身上的重雪,连带着把外裳的寒气也留在门口处,她蹦跶着来到少女面前,双手捧上一封纸信。 “将军又来信了。” 矮榻前,予慈眉梢微挑,抱着火炉子的手伸出接过了信,展开一看—— [慈慈阿姊,见信如晤。] [算算日子,想必此时阿姊已达相府暂居,深冬重雪,京城风寒雾浓,阿姊安心休养,切勿出门。] [边疆近日素来平和,敌寇久退,返京已是必然。] [等我回来。] 来信之人笔迹锋锐,走势简练,依旧是如以往一般短短几句问候,虽是文绉绉的,瞧着也让人欢喜。 予慈勾着笑。 拿过一旁夏桃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袖衣微挽,素手落下。 这个位面的原主与她有缘,字迹上两人都是极像的笔风,所以也不用她多费心力模仿笔迹了。 直至装好封笔递交给一旁的夏桃,予慈始终笑的温柔:“去吧。” 这东西,不经过几个人的手是传不到她这里的。 同样,不经过几个人的手,她的信也传不到该传之人手上。 矮榻上,少女轻咳着,微拢衣裳,望向窗外落雪,眸色温婉。 “天各一方,遥相思念;寸阴若岁,待阿央归……” 书房内,倚坐在上方的予文看着手中截获的书信,神色淡淡呢喃着。 下方的黑衣人单膝跪着,手里还抓着一只蹦跶的信鸽,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男人,踌躇着: “相爷,是继续发出,还是……” 闻言,予文将手中的信纸往前一撂,冷笑一声:“送出去吧。” 他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儿,也就只有那张皮囊堪用,能牢牢套住那个大将军了。 …… 不过片刻,镜府书房内。 下方静立的暗一偷偷瞄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男人,将手中挣扎的信鸽又捏紧了些。 “天各一方,遥相思念;寸阴若岁,待阿央归……” 轻语的嗓音温润低哑,犹如恋人间缱绻的呢喃一般,惹人耳红,浮想联翩。 镜衍垂眸看着那有些不同于以往的娟秀大方的字迹,目光缓巡,最终停留在“阿央”二字上,久久移不开。 房内的温度莫名偏凉,激的暗一抖了抖身子,神色疑惑的看着面前一席白衣谪仙似的男人。 以往不是没有截获过予家三姑娘和宋央来往的信件,但大人都是百忙之中淡淡扫一眼就允许放行的,怎么今日就…… 想着,眼前的男人指尖轻拾信封,微抬,一旁蜡烛的星火瞬间引入,顷刻间焚烧殆尽。 残留的信封渣纷飞飘下,巧然落在桌上。 “这封不送。” 镜衍敛眸,骨节分明的手拿过留下的信纸,慢条斯理放进了一旁的抽屉中。 见下方的暗卫一脸懵,镜衍微微抬眸,指尖慢条斯理转动着佛珠。 嘴角的笑意依旧极淡,他薄唇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