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阴暗爬行的几名黑衣人互看一眼。 良久,一声叹息呢喃久远: “这三姑娘……” “啧…嘶……” 沙哑的声过于凝重,其他几人也不由得皱眉,以为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屏息凝神的等待身旁的人继续说—— “人美心善啊……” 几人:“……” 只听几声闷响,说话的人影便捂着满头包蹲在后面的雪地里委屈的画圈圈。 其余几人将目光重新放到了不远处的马车上。 彼时那道红影已经完全消失,若白苍茫的雪地中,一条蜿蜒,只留呼出的白雾和马蹄声响。 树林中,为首的黑衣人眯了眯眼,极为敏锐的又发现了尾随的几道人影。 想起某位大人的命令,他利落的拔出匕首,沉声: “走。” 只一瞬之际,原地只留下了一个人为画出的圆圈,风起雪落,逐渐遮掩了它的痕迹。 …… 予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车内,微凉的气息弥漫,眼前的茶盏飘起阵阵白雾,萦绕在温软的眉眼。 原着中,原主也没有听取信纸上的劝告去了京城。 边州到京城,山高水远,冰雪漫天。 原主其实遭到了不下五次的暗杀,但都被镜衍派出的暗卫全程护着安全抵达了京城予家。 真真是救了原主好几次。 予慈淡淡垂眸,情绪不明。 一旁的夏桃将火炉子换了换,捧着又塞进了她的怀中: “姑娘抱紧,别冷着了。” 十五六岁的少女笑的一脸憨态,望向她的眼神纯澈。 予慈淡淡掀眼,轻咳一声,将火炉子又重新放回了少女的怀里,抬手阻止眼前人影的推让动作,她勾笑轻语: “抱紧,别冷着。” 到底是血族,即便有体弱设定也不会被冻死。 但这个小姑娘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稍微不注意就能嗝屁了。 更别说她自幼跟着原主,对其忠心耿耿,予慈自然不会亏待。 “姑娘……” 还不知道眼前少女已经换了人的夏桃泪眼汪汪的,只心道自家的姑娘还是那般心善温软,连忙将火炉子塞了回去,嘱咐道: “姑娘,京城不像边州,相爷此番要您回京定是没什么好事,您可不能再这般心软,让人欺负了去!” 予慈幽幽看她一眼:“……” 谁欺负谁这个事儿吧, 咳…… 一旁的少女还在苦口婆心,予慈淡垂着眼眸,静静听着,俨然一副虚心求学的态度和可怜样瞧得少女心里的担忧又上升了几个高度。 她家姑娘跟个小白兔似的,可不得被京城那些大猛虎吞吃入腹?? 门帘缝隙中,雪景开始缓缓变换,气息冰凉,纷飞迷眼。 这般恶劣的天气出门已是不易,可某人知道,真正的不易,才刚刚开始。 …… 皇宫,御书房。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隐隐约约两道身影,一黑一白,或坐或立。 窗沿边缘,一席白衣伫立的人影修长,墨发高冠,俊美异常,浅色的眸子始终温和,薄唇微勾,正淡淡望向窗外白雪。 执书负手,书香文秀,浸染谪仙,墨染韵味,好不惹人瞩目。 易清野懒懒倚靠在龙椅上,半撑着下颌,黝黑的瞳眸幽幽看着不远处犹如像画里走出来的男人。 良久,轻笑一声: “怎么,担心那个予家的三姑娘?” 一顿,易清野嘴角一勾,“一个馒头的恩情……不如趁着那宋家大将军还未归京,朕把她赐给你得了。” 沙哑不正经的语调中难掩调侃,镜衍微微垂眸遮掩神色,转身作揖,手中佛珠微转。 嘴角的笑意极淡,他低声:“微臣惶恐。” 易清野挑眉,探寻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游移:“你不愿?” 镜衍温和淡笑,没有丝毫犹豫:“不愿。” “真不愿?” “不愿。” 屋内炉烟缭绕,窗外雪落攘攘,气息又冷了些。 …… 半月转瞬即逝。 兜兜转转,马车抵达京城丞相府已有小半个时辰,却还停留在紧闭的大门前。 路面的积雪深厚,几乎是一踩一个坑,大街上几乎见不着行人。 夏桃艰难的走到大门阶梯下,抬眼望着上方几个穿着不简、面色不善的老婆子,巡视间,还是恭恭敬敬作揖: “几位妈妈,三姑娘到了,门怎么不开?” 闻言,为首的老婆子皮笑肉不笑的斜睨了一眼有些萧索破落的马车,冷哼一声,提高了音量: “三姑娘常年静养边州,可能是忘了京城相府的规矩。” “丞相府的大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言语间的轻蔑实在过于明显,听的夏桃直皱眉头,她冷声: “你莫不是大早被什么脏东西糊了眼,瞧不出这是丞相府嫡出三姑娘的马车。” 老婆子冷笑,连带着身后的几个也是一副嘴脸。 她慢悠悠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目光冷冷看着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