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赢
此时的玄慈浑身颤抖，要说他是一个纯伪君子，也不尽然。当年雁门关所发生的事，他也一直很自责。但他的自责，是出于滥杀无辜的自责。
如今听闻大宋边境生灵涂炭，皆是由此事而起，他更是万念俱灰。
李灼光看向玄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所杀之人，皆是大奸大恶，萧峰，我告诉你，当年埋伏你爹娘的那队人马，他玄慈就是带头大哥。
他刚才的答案，伱服气吗？”
萧峰盯着玄慈怒喝道：“不服！你还我父母命来！！！”
说罢，就要对着玄慈出手，但是却被李灼光拦了下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我和他的辩论还未结束，一切等辩论结束再说。”
萧峰虽然怒火难遏，但是自从阿朱代表大理来招揽他后，与他说了不少。他才明白，他欠李灼光良多，见是李灼光来阻拦，他也只能暂时按捺住脾气，等上一等了。
李灼光看向玄慈：“萧峰自然也算是现场之人，他对你的回答不服气，那这第一问，便是你输了。”
少林这边并未辩驳萧峰与玄慈有血海深仇这等理由，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场不服的，何止萧峰，李灼光这么说已经算是留情面了。
李灼光接着问道：“尽形寿，不淫欲，汝今能持否？”
玄慈听闻这问题，愣了一愣，但是他快速的扫视了一眼现场的众人，咬牙道：“能持！”
李灼光摇了摇头，向着人群中喊道：“叶二娘，出来吧！”
玄慈闻言猛然一惊，他刚才明明……
他又立即向着四周看了看，确实没有发现叶二娘的踪影。
“是无恶不作叶二娘？”
“四大恶人也来了？”
周围的武林人士都四下观望，但是也没发现叶二娘的踪迹。
但就在此时，有一衣衫偻烂的老乞婆，快速爬出人群，似乎是双腿折了，无法走动。但那老乞婆似乎有武功在身，即便只用双手，也能轻易地在地上爬行。
众人看着从人群中爬出的老乞婆，都吃了一惊，只见这人除了双腿折断以外，面部被人所伤，横纵交错着不少伤口，还瞎了一只眼。身体裸露的地方，也能看见不少新旧交替的疤痕。
有眼尖之人看了那老乞婆许久，认出了她的身份：“她就是叶二娘！”
“什么？她怎么沦落到如此地步？”
“是哪位大侠出的手？”
“活该！呸！”
看到叶二娘的惨状，李灼光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她真的按自己所说的去做了。而那玄慈，则是心尖一颤，闭上了双眼，开始默诵经文。
李灼光看一眼叶二娘，问道：“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我让你做出的选择吧？孩子他爹和孩子，你任选一个吧。”
叶二娘并未做声，只是在少林寺的石砖路上用力地磕着响头，碰碰作响，不一会儿，血就流了出来，将石砖染得鲜红一片。
对于这种连人贩子都不如的，李灼光没有多好的耐心：“我让你选！”叶二娘停下了磕头，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大侠开恩啊！”
在场不少人见到这一幕都眉头一皱，心底里都泛起了恻隐之心，但是很快想起眼前这恶人的所作所为，那点子恻隐之心，很快就熄灭了。
甚至场上还有亲朋受其所害的，更是怒目而视，心头涌起阵阵快意。并打定主意，此间是事了，就算因此开罪少林，也一定要置办席面儿，与李大侠不醉不归。
那叶二娘还是一直在哀嚎，不肯做出选择。
李灼光阴恻恻地道：“要是你不选，那我就将他们父子二人，一同送下去吧。”
叶二娘恍若未闻，但她磕着磕着，突然暴起，向着李灼光扑来，手上里也握着柳叶双刀。李灼光一握拳，拳锋上燃起赤红光焰，就准备直接将她捶成肉泥。
突然一袭袈裟从旁飞出，卷住了叶二娘，并将她带向了一边。有人认出来，这是袈裟伏魔功。向着少林僧人那边看去，正是玄慈方丈身上空空如也，看来刚才是他出手了。
玄慈向着李灼光一行礼，说道：“贫僧适才犯了妄语戒，李施主的第二问，我说了谎。”
除了叶二娘，其他人都怔怔地看着玄慈，淫戒？看样子还是和叶二娘。这也太疯狂了，要是在其他地方听说这事，哪个脑子正常的会信啊？
李灼光摊开手：“拿来吧。”
玄慈闻言从衣襟里掏出《易筋经》，扔给了李灼光。周围的武林人士，眼神顿时变得火热，但立即又熄了这念头。要是《易筋经》有用，今天也就不会被李灼光从少林寺手中拿走了，如果能从李灼光手中夺走《易筋经》，估计也用不上《易筋经》了。
一旁的叶二娘用柳叶双刀破开袈裟，扔掉刀具，重新爬回了李灼光的脚边，拉着他的脚踝哀求道：“我罪该万死，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李灼光瞥了她一眼：“你的姘头已经代你做出了选择，再加上你们的儿子并未从你俩这里获得任何利益，那便这样吧，他会和之前一样，过着他想要的生活。”
叶二娘千恩万谢道：“谢谢！谢谢！谢谢……”
渐渐地也就没了声息。
她本就油尽灯枯，再加上她心里也清楚，李灼光只叫她在父子二人中选一人，却从来没说过要饶了她。所以在得到李灼光的承诺后，自断了经脉。
李灼光看向玄慈，玄慈也很爽快的向着戒律院的首座玄寂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要求玄寂按照少林寺的寺规惩戒他。
事到如今，已经不只是《易筋经》的事情了，现下要是不给众人一个交代，那么少林寺这上千年积累起来的名望，必然付之一炬。
玄寂也知道这个道理，即便内心悲痛万分，还是让戒律院的弟子除去玄慈的僧袍，将他按倒在地上。
玄慈趴在地上，看了一眼叶二娘，又看向了李灼光：“李大侠，望你能信守诺言。”
李灼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向李灼光询问孩子是谁。无论现在那孩子在哪里，摊上了这样的爹娘，都对孩子有百害而无一利。
玄慈不禁回忆起李灼光刚来时，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他选了文斗，李灼光说他还不如选武斗呢，看来他已预料到了将会发生的事，或者说这便是他早已埋下的手笔。
如果当时选的是武斗……玄慈摇了摇头，将这念头散去。
在棍子落下前，他呢喃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