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见楚歌把话咽了回去,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他知道楚歌心里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心魔誓发的太重,担心将来会引来应誓。 可赵宣有信心发心魔誓,自然是不会变的。 于他而言,楚歌是他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失去犹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失去一次,足够让他刻骨铭心。 楚歌知道心魔誓对魔族的重要性,即便是魔族也很少敢在成婚时,许下心魔誓,就怕往后真会应验。 不管怎么说,赵宣发心魔誓,就足以证明他此时对楚歌的情了。 为了回报赵宣这份情,楚歌以自己的道心作为回报起誓,“九州八荒在上,楚歌今日自愿与赵宣结成道侣,此生不悔,往后爱之,护之,不论多少年,始终不变,若有二心,就让楚歌永坠阎罗,生生世世不入轮回。” 直到对方一脸郑重的将誓言全部说完,两人对视一笑,果断划破手指,沾血击掌,这样就代表誓言成立。 无论是心魔誓,还是楚歌发下的誓言,将会有天地为证,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 无论神妖魔,都在意修为一事,一旦应誓,修为大跌,轻则跌下神台,重者魂飞魄散,亦是有的。 简单的三拜,改成了拜天地,敬鬼神,最后...夫夫对拜,两人都没有跪下,全程站着拜完的。 他们信天道有轮回,信因果,却不盲从。 比起天地,他们更信自己。 婚一成,两人就开始没羞没臊的日子,反正进了这木屋,外面的风风雨雨都打不到他们身上。 赵宣以前喜欢在抄写天规时,吸引楚歌的注意力,让对方的目光从竹简上移开,如今他依旧如此,以此为乐,乐此不疲。 当然,这天规是不用抄了,现在也没人敢让赵宣罚抄。 他们两人待在木屋里,楚歌的爱好还是竹简,只是这次他换成记录一些“过往”。 这些往事自然不是普通的往事,而是他在历劫时的经历。 尤其是赵宣与他过的每一世,楚歌都想记录下来,这是他的习惯,从前就习惯把一些事情记录下来,那时候是觉得日子太长,总得找点事做。 现在不同了,他是单纯的想要记录下来,怕时间久了,有些细节会忘记。 至于赵宣...还是酿酒,但这次不是纯粹的烈酒了,而是在调试新口味。 比起烈酒,他发现自己更喜欢酒入口后的醇香绵长,就像再苦涩,难熬的日子熬过去后,终究会见到彩虹。 暴风雨过后总会天晴,会...慢慢变好的。 两人各忙各的,一日三餐还是在吃,许是渡劫完的原因,楚歌到了点就做饭,两人一起吃,平淡的日子里透着无声的细腻且甜。 赵宣酿的新品种尝试了好些次,可能是因为许久没有酿酒,手艺生疏,前几次总失败,失败的原因各种各样。 从前他觉得清风烈酒,寻一处高处俯瞰人烟气十足的地方慢慢品尝,乃是人间一大享受。 如今他觉得,不一定需要多热闹,也不一定要烈酒,只要有楚歌,哪里都是好的。 失败八次后,赵宣终于酿出了自己当下最想酿的酒。 味道没有从前那般烈,而后绵长悠久的味道,初尝不觉得如何,时间越久反而越能感觉到其中美味。 赵宣双手拍掌,盯着那些好不容易大功告成的酒坛,迫不及待跑进去找楚歌,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那祝贺你?”楚歌眼底含着浅浅笑意,凝视赵宣的眼神始终不变的温柔。 赵宣见楚歌如此态度,忽然心血来潮,抬手撑着下巴提议,“要不,我们今晚开一坛试试味道如何?” 楚歌因为赵宣的缘故对酿酒有所了解,知道酿酒要时间越长越香,为此,不禁诧异问,“这么快?” 赵宣见楚歌诧异,手中凭空多出一坛酒,长袍一掀,斜靠在书桌边,单手撑在边角上,“这还算快吗?我研究了好几遍,好不容易成功了。” “不过,我觉得我这次酿出来的酒应该味道还行,这是我特意为咱俩成为道侣调配的新酒,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厉不厉害?” 某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谦虚,更不知道低调,和楚歌在三千世界转了一圈回来,现在赵宣的脸皮怕是已经比城墙还厚了。 楚歌就静静看着某人吹嘘自己,鲜衣怒马少年郎重新回来了,红色长袍依旧,束马尾的发带不是纯红色,还是楚歌当初用过的那一条。 他早就认出了,只是没有戳穿。 此时此刻的赵宣马尾随着那得意歪头的动作而摇晃,不像一个成熟的大人,更像是考试拿到一百分,迫不及待就想和家里人炫耀,等着被夸的小孩。 漂亮的桃花眼里此时仿佛在闪闪发光,一眨不眨盯着楚歌,像只等着被顺毛的高贵猫。 手握笔的楚歌眼看赵宣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他脑袋摇晃而摆动,不禁弯唇一笑。 “嗯,真厉害。” 赵宣咳了一声,假模假样道,“我知道我厉害,低调低调。” 楚歌唇角上扬的更高了,将没有续写完的竹简卷起来,使了个法术,把还未写完的竹简收好。 赵宣根本没注意到楚歌的动作,动作利落的打开封坛的酒盖,酒盖一开,淡淡的酒香溢出。 他故意当着楚歌的面,就着酒坛喝,根本没拿杯子装,然后挑眉,笑吟吟的逗楚歌,“尝一口?” 从前根本不会理会赵宣这般把戏的楚歌,用手指勾住酒坛,就着赵宣托着酒坛底的手,扬起下巴静静喝了几口。 曾经光是共饮酒坛就能把某人惊得耳朵通红,神情不自然,如今...这方法好像不太管用了。 不单单是进步了,还直接对着赵宣之前喝过的地方喝,坦然大方的让赵宣几乎怀疑人生了。 楚歌喝完,全程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除了喉结滚动了几下。 他干净好听的声线对赵宣的酒点评道,“好喝,与从前的风格不同。” 如春风拂过,心间温暖如煦,不再是单纯的灼烧烈酒了。 许是知道赵宣为何突然变了风格,楚歌眼底溢出温柔,“味道甚佳。” 赵宣,“......”某人到底经历得多,现在都不上当了。 当他目光掠过某人通红的耳朵时,赵宣立即露出了了然的笑。 哦。 什么淡定,坦然... 全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