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舒舒心中也有点疑惑。 不要忘了,这部电影的名称叫《我不是药神》。 这里用了一种“反向暗示”的手法,虽然写的是“不是”,但实质上就是“是”的意思。 在一般的情境下,“神”都是个褒义词,“药神”应该也是如此。 很显然,程勇就是这部戏的主角,但她实在很难想象,眼前这名颓废、一无是处的中年屌丝烂人,最后要如何才能担得起“神”这个称呼。 按照她作为影评人的经验,后面的剧情肯定会有主角经历、心态上的转变,而这个转变是否合乎逻辑并且让人接受,就至关重要了。 处理得好了,就是一部好片。要是处理得生硬无比,或者直接让主角“圣母式”转变,那充其量也就是一部没多大营养的口水片而已。 前一部《疯狂的石头》之所以能够成功,并且获得不少业内人士好评,便是因为它在“喜剧”的外表下,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剧情继续,隔壁印度神油也救不了的小旅馆老板,给程勇带来了一位特殊的“客户”。 这名客户身形瘦高、脸色蜡黄,一副营养不良的虚弱模样,更奇怪的是,他里外里一共戴了三层口罩。 看到这里,不少观众心中泛起疑问。 戴三层口罩,怎么呼吸啊? 原来他来此并不是要买印度神油,而是得知程勇有从印度“走私”的路子,希望他帮忙带一种名叫“格列宁”的仿制药回来。 两个不熟悉的人第一次见面,心知走私犯法的程勇很是警惕,语气生硬地给回绝了。 “走私药物是要判刑的,你知道吧?” “再说这么大风险,你就给三万块钱啊。” “但这是个商机啊,老板!”瘦高男人犹不死心,劝说道:“国内正版药三万七一瓶,印度盗版药两千块钱,药效完全一样的!” “你要是多带点回来这个...”瘦高男人拇指与食指互戳,做一个“钱”的动作。 “价格相差二十倍啊?”听到这里,程勇双眼圆瞪,不自觉拿下嘴里叼着的香烟。 然而,下一句便又开始了赶人。 “滚滚滚!” 瘦高男人连忙解释,程勇依旧不为所动,最终他只能无奈离去,但还是不顾程勇的白眼,不依不饶地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等药救命。” 这是瘦高男人离开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小卡片上,写着他的名字。 ——吕受益。 程勇随意将卡片丢到一边,并未理会。 画面转换,程勇罹患血管瘤的父亲在养老院突然倒下,医生表示手术费需要十多万。 可对此时这名落魄的中年人来说,哪掏得起这笔钱,只能把重病的父亲从医院中拉出。 夜晚的街边档口,走投无路的程勇几次拿起手机,想给前妻打电话借钱,可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把电话拨通。 看到这里,放映厅内不少观众都感到一阵心酸。 即便他势利、屌丝、一事无成,但这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啊! 试想一下,他前手刚动手打完前妻,双方彻底闹掰,现在如果真拉下脸向对方借钱,不用想都知道必定不会有好脸色,还极有可能遭到羞辱与冷嘲热讽... 走投无路之际,程勇想到了前几天碰到的吕受益,巨大价差中隐藏的利润,让他想铤而走险去走私这个药。 为了稳妥起见,程勇到医院中向医生打听“印度格列宁”的效果,医生只是语气生硬地回复“这是违禁药”,但程勇心中却有了底。 ——医生没有否认药效。 从医院中走出来时,走廊边一个重症病人的景象映入眼帘。 头发已经掉光,枯瘦、面无血色的脸庞下,无神的双目没有一丝生气,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吊针软管而上... 这个人仍活着,但给人的感觉是,他已经死了。 或者说,正在等死。 触目惊心的画面,一下子唤醒了影评人舒舒的记忆。 在她印象中,自己还在读大学时在一家影视公司长期实习,大约是七八年前吧,有一名同事就是患上了这种“慢粒白血病”,当时公司还组织了全体员工前去医院探望。 那时她感觉那位患病同事虽然瘦了点,但精神劲头似乎也还好,还能和大家聊天,但和电影中吕受益出场时一样,带了个口罩。 后来,她听别的同事说起这个病,分“慢性期”、“急速期”和“急变期”三个阶段,“慢性期”可以靠特效药来维持生命,一旦没有药物控制,进入“急变期”就神仙都无力回天了。 当时那位同事就是处于“慢性期”,据说为了吃药,原本还算小康的家庭积蓄花了个精光,连房子也不得不卖了,公司正准备探望后组织员工捐款。 自己那时只是实习生也没多在意,后来听说那位同事家中实在不堪重负,不得不将药停后,病人的情况日益恶化。 公司对此也无能为力,出于道义又组织了一次捐款与探视,那时舒舒在人群外远远看了一眼,对那个画面至今还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