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月份的晋西市! 虽然还没有进入盛夏,但气温绝对已经不低了。 可包裹严实的段学义,从医院出来后还是感觉到了一股股的寒意。 以前他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控,对叶正刚这位叶家大少也足够了解,但从刚刚的谈话中他才发现,自己真的肤浅了! 而此时走在冰冷、清净的大街上。 段学义的脑海之中如同过电影般的,不停地闪现着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片段...... “弟弟,快吃!” “哥,你的腿在流血!” “没事儿,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碰的。” “明明是你去偷鸡腿,被王婶儿家的大黄咬的。” “你哪那么多话,赶紧吃。” “咱俩儿一起吃!” “我不饿!” “......” 这一年段学义9岁、段学仁11岁! “弟弟,弟弟,热乎乎的包子,快来尝尝!” “哥,你又被揍了!” “没有!” “你的头都肿了。” “赶紧吃!” “......” 这一年段学义13岁,段学仁15岁! “弟弟,衣服、鞋都是新的,这是一百块钱你拿好,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哥,你又去偷!” “这都是他们欠咱的,爸妈都是被他们逼死的,霸占了咱家的房子、土地这么多年,我拿点儿利息回来不过分。” “可我会想你的。” “你走后我也会离开这里,等将来有了能耐,他们欠咱的一切我都会拿回来!” 这一年段学义16岁、段学仁18岁! 兄弟二人先后离开了端架窝棚,一个求学、求个谋生! 段学义的路走的相对顺畅,虽然生活很苦但还是坚持下来了,最重要的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收到一笔钱,虽不多但也勉强能够生活,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哥哥从牙缝里给他省出来的。 而自从他学业有成,遇贵人、吃上了公粮! 哥哥就再也没了消息,虽然他几经寻找、但都音信全无,这也成了段学义那些年放不下的执念。 兄弟二人再次相遇,是24年后的一天晚上! 此时段学义已经功成名就,成为了不可小觑的领导干部。 当天是谁请的客早已忘了,但喝的绝对到位、舒服,饭后司机将他送到楼下,却在楼道中被人按到了墙角。 而慌乱中他正想掏出武器自卫! 一声“弟弟”打开了尘封的记忆,也让他体内的酒精瞬间蒸发的一干二净。 本想领着想念多年的哥哥回家,但却被一口回绝了,虽然心中万分不解,可哥哥的话他从心底不愿反抗。 就这样兄弟二人,在墙角诉说了这些年的相思之情! “哥,弟弟现在行事儿了,你想干事业、想吃公粮,甚至什么都不干我也能养你。” “弟弟,你能有今天哥哥很高兴、也放心了,不过你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今日一别咱俩是兄弟,但却再无瓜葛。” “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这些年......” “不用再说了,我有我的事情要做,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是吃公家饭的我不能害了你,而且咱们老段家总得有人传香火,要不到了下边儿我也没脸见父母啊!” “你要做什么,不能干傻事儿啊!” “啥都不要问、也别去打听,而且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你与我、与段家窝棚都无半分瓜葛!” “......” 那一年段学义40岁,段学仁42岁! 之后段学仁回到了段家窝棚,用钞能力赢得了大家的信任、拥护,支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摊子。 当段学义知道这一切后,心里是愤怒的、惶恐的、滴血的! 他明白哥哥这是以身入局,拉着段家窝棚所有的人一起陪葬,为父母报当年之仇,顺带着走了陈亮的路子,企图为他这个弟弟,解决后患与威胁! 刚开始他有想过,结束这一切挽救哥哥。 但最终发现棋局已经开始,他即便是插进去也是徒劳,反而会坏了哥哥的良苦用心。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纠结中度日,但面对陈亮的各种手段都咬牙坚持了过来,因为他知道有哥哥的存在,事情总有雨过天晴的一天。 而他段学义的任务就是好好活着,将老段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为此他还在外边,偷偷地生了个儿子。 这个孩子从出生那一刻起,所知、所认的父亲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段学仁! 走着、想着! 段学义的心中也纠结着。 按说有着叶正刚的雷霆之怒,他们哥俩儿或者说段学仁的算计,很快就能完美的实现。 但到了这把年纪,有些东西还是自己想要的吗?自己真能舍得这世界上最后的亲情吗?难道叶正刚早就算好了一切吗...... 不停地在心中质问着自己! 最终段学义还是没忍住,从兜中众多备用机中准确的摸出一个红色翻盖儿,按出了牢记心中却十几年只打过一次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