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好的民众被带进了县衙里面,卢县令坐在高堂之上! 精神抖擞又笑逐颜开! 民众一时战战兢兢,忽然看到卢县令满面慈祥的笑脸,心里稍稍放松一点! 辛苦劳作的民众,压根没有想过,能和县令同处一室,这个县令还亲切的看着他们! 仿佛他们已经成了县令的子民! 自古民怕官,官压民,今天这样的情景让民众心里开始忐忑! 只是说好的招佃农,为什么看不到土地和相看他们的人,反而是唐县的青天大老爷! 他们已经是第五批登记的人口了,前面登记完的人,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主薄登记完最后一个人,两个衙役过来收好桌椅板凳,准备明天在登记! 断断续续来唐县的人太多了,主薄和衙役除了登记,还要拿着信息去打听他们的真实情况! 三五成群或者拖家带口的人最好,分开登记,也分开问一问同伴的情况,倒省了不少时间! 主薄清了清嗓子,对着民众说道! “我们非常欢迎大家来到唐县,唐县人烟稀少,近几年,荒了很多的地!” “为什么让地荒着?”一个民众问道! 主薄看了看那个民众,怎么有一点眼熟? 他不是大公子的书童吗?跑来捣什么乱啊? 书童只是想提醒主薄,要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起冲突! 也是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如果太紧张,搞不好有敌对情绪怎么办? 主薄微微一笑,他知道怎么说,不就是想把佃农变成民兵吗? 小事一桩! “唐县地产丰富,大家都能看到,自然,金贼也能看到,他们常常趁我们不备的时候,乔装打扮,越过边关,过来偷只羊,抢只鸡!” 恐怕还抢个钱,杀个人吧! 有民众低声悄悄说了一句! 卢县令向那人看了两眼,那人吓得低头不语… 身边的一个傻大胆,根本不看卢县令的眼神和脸色,傻愣愣的开口,大人,我们是来种地的,不是来送死的! 卢县令也头疼,就算多给他们几贯钱,但是和性命比起来,肯定性命更重要! 本来安静的民众,像一滴水滴进了油锅里面,噼里啪啦,声音喧嚣而起! 和前几批一样的态度! 卢县令伸手拿起惊堂木,准备狠狠地放下去,镇一镇堂下的人! 突然看到下面,卢远山远远的站在民众最后面,对他摇摇头! 罢了!罢了!让年轻人来吧! 前面那几批人,就是这小子安置好的,这小子,还对他唠叨! 不要动不动就拍惊堂木,我们是广邀天下人来唐县,不是来审案的,也不是来断官司的! 他们也不是罪人! 只有拿出我们的诚意,才会有更多的人来到唐县! “我们要钱,但是要有命花才行!” “对呀,对呀,还是保住小命吧!” 民众说的越来越大声,仿佛害怕上面坐的县令听不到似的! 主薄伸手摸了摸登记好的册子,说话的这个人是他负责登记的! 是离真定府最近的一个县,灵县而来! 灵县是离边关最远的一个县,金人很少能跑到那里,所以灵县相对于唐县来说,还算是稳定安全的! 他们三兄弟是一起来的,老大李大狗,二哥李二狗,老三,也就是说话的那个人,李小虎! 老大,老二,比较憨厚,常常把挣得钱拿回来贴补家用,老三年龄小,两个哥哥都比较疼爱他,所以性子就有点天不怕地不怕! 虽然这几年收成也不错,但是交完税钱,算下来还年年欠债! 后面听说唐县的工钱高,三兄弟一合计,就来到了唐县! “大哥,二哥,我们回去吧,回去大不了日子苦一点,但是总有命在吧!” 李小虎拉了拉二哥的胳膊,冲着大哥说! 李大狗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也有自己的考虑! 李二狗给李小虎给了个眼色,说了一句,等等看! 李小虎气冲冲的瞪圆了眼! 有什么好等的?金人来了,抢完东西抢钱,抢完钱还杀人放火! 可怕着呢! 李二狗白了一眼自家兄弟,因为穷,大哥三十好几了,连个媳妇也不敢说! 自己也过了说亲的年龄,可是一间破草屋,两张破床,三兄弟挤一个床,还是他们自己砍的木头搭起来的床,一个小一点的,睡着白发苍苍的爹和娘! 李二狗想着想着,眼睛就有点酸涩! 年年月月辛辛苦苦干活挣工钱,到了年底一算账,分文不挣,还要交税! 李小虎一嚷嚷,几个年轻的后生就犹豫了,走?还是留? “如今大周国佃农最高的收入约二十八贯钱,每月的米面油菜,最简单的吃穿用度,一个人一年需要三十三贯钱才能维持温饱!” “这还不算老人和孩子的吃穿用度,最高的收入,各位能拿多少?有没有二十八贯?” 李小虎听到声音,心里算了算自己的工钱,一年的工钱不到八贯,大哥二哥和自己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