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百里觉眼底那抹算计的神采,华骁心神一震,连连高呼,“快!关闭城门!!”
百里觉故意摆出假的金羽卫,就是为了诱骗他开城门……
百里觉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他,见他变了脸色,唇边笑意更甚,“现在才发现,迟了!”
“全军听令,攻城——!!”
随着百里觉一声令下,原本正忙着攻城的将士得令,变阵反跑,杀向城门。
城中华家军将士急于关门,无奈城门厚重,还没来得及上锁堵门,就被等在外头的蛮奴兵撞得震动连连。
蛮奴的冲车随之撞来,一股猛力,让这座屹立了数百年的城墙晃了几晃,城门连接处,迸出显而易见的裂缝!
下一瞬,城门轰然倒塌。
随着华家军的惨嚎声,密密麻麻的蛮奴兵气势汹汹,叫嚣着涌入城门!
“蛮奴人来了!”
不少华家军将士满目绝望看着被蛮奴兵踩踏过的城门,眼底涌出泪花。
“快让百姓立刻撤离——”
“燕平关失守!!”
蛮奴兵杀入燕平关,见人举刀就砍,虽然关中百姓多数已被提前驱离,可仍有不少不肯离乡背井的人选择留下。
城门突然被破,留守的不少百姓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尸首已经分家。
一时间,烽火硝烟弥漫。
皑皑白雪之上,尸横遍地,惨绝人寰。
华骁勒令华家军死守关隘,与百姓共存亡,可是,蛮奴兵骁勇壮硕,且又肆无忌惮,而华家军却不得不顾及百姓安危。
面对面厮杀时,华家军难免落入下风,每次迎击,皆是血战!
百里觉在金羽卫的护持下,一步步逼进关隘。
华骁隔着漫漫寒风,盯着对面的百里觉。
不得不说,百里觉警惕性很高,即使燕平关已破,他依然躲在后方,任由手下的兵将攻入城中,为他铺平前路。
半晌,华骁咬着牙厉喝,“即刻驱离所有百姓,放火烧城!”
“将军!?”副将难以置信地看着华骁。
一旦纵火烧城,华骁要担的,可就不只是战败的污名了。
华骁却面不改色,“燕平关内的粮食和物件,半点都不能给蛮奴狗贼留下!所有罪责,我华骁一力承担!”
不管是史官的口诛笔伐,还是遗臭万年的身后污名,都由他华骁担着!
副将劝道,“将军,您就算不想着自己,也要想着华家,切莫冲动啊!”
华骁转身,快步下了城楼,行进间已然下定决心,“大不了,我死前留下一封手书,自逐出族便是,绝不连累华家和父亲一世英名!快去传令,不得耽搁!”
话说到这份上,副将终是忍着泪应下。
可就在这时,脚下的雪地,传来急促的震动声。
华骁脚步一顿。
百里觉的人还在外头,攻入城内的也仅有打散的数万蛮奴兵,这样整齐的步履声和马蹄声,难道……
华骁抬头,对上副将同样欣喜的眼神。
显然,副将也与他想到了一起。
难道是……援军来了?!
下一瞬。
寒意料峭,寒风漫卷冬雪,一阵疾如风的银铠甲胄身影,如同闪电疾驰而来!
领军之人高策白马,银袍战甲,呼啸的北风卷起他的红披风,他手中染血的长剑高扬,搅起北疆燕平关内第一道血雾。
“那是……云将军?”副将低呼出声。
“不,是太子!”
一眼认出来者,华骁的声音盖过咆哮的风,激动大吼出声,“是我们的大庆的太子殿下!他带着神风营来了!”
燕平关内的华家军看清来人,发出一阵阵欢呼吼叫声。
“真是的援军!”
“而且,是太子殿下率军亲征啊!!”
神风营以快扬名。
端坐马上,云砚之看着被撞塌的城门,环顾城门内被蛮奴铁蹄践踏过的城池,视线最后落到华家军将士们一张张血污却溢满笑容的脸上。
因仓促赶路而疲惫的俊容,变得愈发沉冷,凌厉。
神风营将士早已冲入战局,与蛮奴兵厮杀成一团。
随着神风营的加入,蛮奴兵节节败退,有将近一半的人战死城中,剩下的也都被神风营强势逼出关隘,且战且退。
“三王子您看,真是云砚之!”
百里觉惊见这一幕,手一挥,身后金羽卫立即架起大弓,身侧守卫军也快速摆出阵势,与冲出燕平关的神风营和华家军呈对峙之势。
他看着缓步走出燕平关的云砚之,深邃的眸底闪过凛冽杀气。
前日他收到密报,说肃王事败,云砚之恢复靖王世子身份,被立为太子。他还有些不敢置信。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当上了大庆太子?”
据他的探子多年送回来的消息,裴远廷明明才是大庆国太子的不二人选。
而裴远廷的生父肃王,更他也曾有过交易。慕清淮和十万慕家军战死青云关。是他们之间最完美的合作。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裴远廷上位,便以此拿捏裴远廷,逼迫裴远廷主动与蛮奴签订议和协议,将北疆彻底割让出来。
孰料,肃王父子竟然这么没用,解决了慕清淮,本该大权在握,却还是没能杀了献帝,反倒还让名不见经传的云砚之截胡。
不但一夕之间恢复了靖王世子身份,还借西山猎场一事彻底击垮肃王,入主东宫,一步登天!
云砚之当然知道百里觉的算盘。
他似笑非笑掀眉,“本宫能有今日,还要多谢三王子费心成全。”
百里觉狠狠噎了一下,心里堵得发闷,“你以为当了太子,本王就拿不下北疆?”
想起前日收到的南疆使者来信,他心思渐定,嗤笑冷哼,“告诉你,北疆迟早都会是我蛮奴的。”
“你,根本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