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兴言是在半个月后收到了家里的信件,一看到信封上那娟秀的字体就知道这一次写信的人是陈宝珠。 他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收到过家里的信件,基本上都是大哥二哥或者是小弟写的,大哥二哥的字算不上特别好看,有时候写的甚至还有些潦草。 小弟早年的时候写的信件那都是夹在大哥二哥的信纸之中的,字算不上特别好看,但那会识字不多,有时候写着写着还会有忘记这个字怎么写的带着拼音的也不是没见过,每次林兴言在收到家书的时候也就会顺手猜测一下。 信里面倒是没有太多的事情,家里人像是往常一样地关心他在部队上的生活,让他平常的时候自己多注意着点,出任务的时候更是要注意安全,家中一切都好,不用太担心。 这部分内容虽然是陈宝珠写的,但说话的口吻很明显还是他爹娘的口吻,后面的部分很显然就是陈宝珠自己的意思写的,同他说了最近青山大队之中发生的事情,比如说她和老爷子的人参种植事业干的也算是如火如荼,第一波的人参苗暂时也都还活着,第二波的人参苗也已经种上了。 而她之前提过一嘴的香菇木耳种植事业也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种植计划开启了,大队也建起了屋子用来种植大棚,发展势头十分的良好。这会管理的大多是村子里面上了岁数和怀着孕的,活不算太重,等到往后估计也是这样安排了。 陈宝珠在信上还说,大家都干劲十足呢,等到第一波木耳和香菇出货之后,她到时候就给他寄一些过来,到时候也寄给在京城的姥姥姥爷,让他们也尝尝鲜。 林兴言看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也都是笑意,仿佛看到了陈宝珠在自己跟前说这些事一样。 她总是能够把普通的事情说的十分的有趣,虽然时不时地也能听到她叫苦的声音,但她也总是有办法从那些辛苦之中提炼出一些有趣的事情来同人说,总能挖掘出一些有趣的点。 比如下地的确是辛苦的,但空闲的时候上了山,哪怕要走不少的山路,但她又能从采蘑菇或者是摘了蓝莓这种小事之中体会到乐趣,甚至还有点惋惜,要是能有冻干设备的话,到时候这蓝莓就能冻干,到时候留到物资匮乏的冬天时候吃那就好了。 林兴言也不太明白陈宝珠说的冻干设备是什么,但不妨碍他认真听陈宝珠的话。 像是现在,他看着信的时候,就能够从这些字里行间想到陈宝珠在写这些内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是如何苦中作乐一样地同他说这些事,尽量从苦之中挑拣出了那些甜。 想到这些,他的嘴角也就忍不住有些上扬。 陈宝珠把信寄出去的时候也是第二次报社采用了她的稿件,她正好去公社上采购点东西,顺便把信给寄了。 这会也都已经能瞅见稻田之中的稻谷谷叶微微有点黄,稻穗也日渐饱满,就连麦子也是泛黄了,再有个把月的时间,那就进入秋收期了。 一旦进入秋收时间,那基本上就是连环的忙碌。 陈保强丢了人之后,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节奏,哪怕陈宝珠也不是总给他回信都不在意,见软的不行之后,现在信里面多是威胁的意思了,甚至对姜家二老都带着恨意。 信里面甚至都还明明白白地告诉陈宝珠,他是她亲爹,就算她再否认都没有用,还说姜家二老给她找的对象林兴言那是没有经过他这个当爹的认同,这一桩亲事是不作数的。在严厉地表示,要想让他承认这一桩婚事也简单,就是从现在开始她作为女儿得帮着他这个亲爹度过难关,还有等到老了之后退休之后养老这件事情是不能推诿的。 陈保强深明白一棒子一甜枣的原则,在严厉过后,这不又说了软话,什么她姥姥姥爷岁数一把了,虽然和林家关系不错,但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交情了,这点交情在几个老人还在的时候自然算得上稳固,但他们也总有老去的时候,到时候她要是吃了亏,要给她撑腰的也就只有他这个当爹的了。 那话里话外,基本上就一个意思,让她好好孝顺自己,要是不孝顺的话往后也就别指望他能帮她撑腰。 陈宝珠对于便宜爹这种威胁,那是完全是不听的,相信陈保强的话,那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呢,但本着气死这个便宜老子不偿命的心思,她也回了信。 信上呢,通篇都是对这个便宜老子的法律科普,表示她知道他是她老子,所以出于子女对父母有赡养义务,所以等到他到了法定退休的年纪,到时候她是会按照最低标准进行抚养的,至于亲事这件事情那就更加不需要他操心了。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话就不需要在的面前再提起了,现在主张的是婚姻自由,任何人都不能干预,只要她喜欢,她想要嫁给什么样的就能嫁给什么样的,当然他这个当父亲的要是看不惯,那以后也可以不看。 毕竟儿女成家之后就有了自己的小家,到时候肯定也不可能会住到同一个屋檐下,逢年过节的时候有时间就看望,等到她以后结婚了说不准就是远嫁,远嫁的姑娘好些年才能回一趟家这种事情也很常见,毕竟这会交通不是那么的便利,他这个当爹的应该也能够理解的。 陈宝珠写完这一份信之后还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可比她当初投稿报纸的时候都还要来的认真,更是字字斟酌,逐字逐句修改,为此还专门誊抄了一遍保证那语气是能够直接把陈保强气个够呛。 你说陈保强这人咋就没点高血压呢,要是能被气出个半身不遂该有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