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两位京师名医,心中颇为感慨。 一位自诩行医时间长,经验丰富,医术高超,受太医院诸多御医的崇拜与敬仰。 一位自恃在医术上天赋异禀,又出生医药世家,出手救治的疑难重症几双手数不过来,被京师中众多医者尊称一声,小神医。 如此的两位人,均判定了小沙弥已死亡。 关于苏府大姑娘,外界盛传她被送去江阳后,无人管束,不曾让人教习识字,学女戒等,所以此人粗鄙不堪。 谁料就是如此一个姑娘家,采用如此惊世骇俗的方法,将一个被判定的死人救活了。 所有在场之人,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虚无大师俯下身,用手轻拂明净的光头,哈哈笑道:“你小子,是个有福气的。” 扭头,望着苏蔓蔓,他苍老的眼神中,迸发出由衷的感激,“丫头,你更是有福运之人。老衲又欠你一个人情。” “大师莫要如此说。” 苏蔓蔓淡淡一笑,“是您的信任,是……” 她回头望向夜墨,一字一句,由衷道:“此事还多亏祈王殿下支持,感谢殿下愿意以身救人。” 以身救人? 在场诸人均对这个“身”字,有别样的理解。 她说这句话时,所有人的眸光投向夜墨,他的脸瞬间黑沉下来。 邬孝文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炸毛了。 他手指一圈暗卫,厉声道:“今日之事,谁若敢泄露出去,不但殿下饶不了,我邬孝文定与对方,不死不休。” 所有暗卫们纷纷低下头。 苏蔓蔓心中憋笑,想要不敢想笑。 脑中电光一闪,她忽地变脸了,“是有人试图将我推入湖中。” “明净,”她俯身,轻声问:“你为何掉入湖水中。” 明净刚清醒,脑子尚有一丝混沌。 他眼神迟钝,想了想,“是甘贵成,他唤小僧到湖边,说有事,然后将我打晕,扔到湖中了。” “你们寺庙有人唤甘贵成?” 苏蔓蔓问虚无大师。 虚无大师摇头。 白云寺弟子几百人,他根本认不全。 “他是一个送货郎,昨日来送青瓷坛时,遇到大暴雨,便留宿寺中了。” 明净挣扎着起身,“小僧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如此对我?”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追风,派人搜查,捉拿甘贵成。”夜墨命令。 又吩咐道:“先将明净背回去,好生看着。” “是。” “去老衲那里。”虚无大师开口,“老衲今夜守着她,那他还需注意什么,需要喝什么汤药……” 问这句话时,他没有冲两位人人眼中的大夫询问,反而冲着苏蔓蔓。 “好生歇着即可。” 苏蔓蔓开口道:“湖水入肺,需要喝一些宣肺消炎止咳的汤药,这些我并不在行。” 她规规矩矩地站好,谦虚有礼道:“此种救治溺水之人的方式,是我曾经在江阳时,亲眼见识过一位老者救治一名溺水孩童,使其起死回生。” “其实,此法并非次次都灵验,一靠大家齐心协力相助,二靠明净运气好。” “小女子凭借的,不过是曾经见识过而已。” 她并没有将所有的功劳都算到自己的头上,而是谦虚地推在所有人的身上。 在场诸人却十分清楚。 今日,若不是她在,明净绝无存活可能。 李源因被柳姨娘一番攀咬,对苏府人没好感。 谁知这位苏大姑娘的教养,却令他心生佩服。 “李大夫,邬公子,明净小师父余下的调理,还请两位大夫多加照拂。”她实在是太累了。 “小女子先告退了。”她向诸位福了福,脚步虚浮往回走。 太困了。 再不回去,她都要直接躺地上了。 邬孝文望着她踉跄的的背影,玉柄扇子在掌心中一敲,奇怪道:“殿下,这苏姑娘的身形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他历来眼尖,观察力灵敏。 他想到昨夜在山坡上飞窜的那个公子哥。 猛得摇了摇头。 邬孝文暗道:“自己眼花了。” 这位苏大姑娘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走夜路都能摔倒,怎能与那个抱着火药坛子奋不顾身的公子哥相提并论。 邬孝文暗忖间,忽得觉察到一道目光盯着他看。 回头一瞅,吓一跳,“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夜墨剜一眼他,“寺庙里还藏着包藏祸心之人,你还有闲情逸致盯姑娘背影看。” “是,属下这就去抓人。”瞅着他那副吃人样,邬孝文也不敢辩驳了。 他是一名医者,武艺高一点,有什么错。 武艺高一些,就要被派去干苦力。 一个人打两份工,他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快走,抓人。”邬孝文气吼吼,带着一帮子人走远了。 苏蔓蔓强撑着回了屋,将身上的衣裳扯下来,又扯掉伤口上浸满血迹的纱布,拿起那一瓶金疮药直接倒。 桃红见她如此,吓一跳,“姑娘,出何事了?您的伤口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