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的夜色在酒店的全景窗外形成斑驳残影。 明暗交织的光线里,两个男人静静对视。 一个矜贵清冷如山巅雪,眸中藏着汹涌暗潮;一个骄矜傲慢似荼蘼之火,玩世不恭中透出嚣张与狠厉。 气氛沉凝了十分钟,终于又有一大片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然后,十几名金发碧眼的商务人士神情紧绷地走了进来。 “我们是国际金融协会仲裁部,我是副会长多尼。”为首的外国男人以一口地道的美语开口,“今日特意为两位的会谈做一场见证与协调。” FY太子爷冷艳地睨了他一眼:“呵,怎么,仲裁部那群老东西想制裁小爷?” “不敢!”多尼找了个比较远的位置坐下,打开手中笔记本,“两位这几日动静太大,严重打乱了全球金融秩序。我部特受全球数百商会的联名委托,希望今日能够协助两位完成谈判,稳定金融市场。” 李屿白颔首:“那开始吧,我赶时间。” 多尼边在笔记本上打字边发问:“本次会谈,两位是自愿达成和解吗?” FY太子爷:“不是。” 李屿白:“不是。” 多尼:“……那促成两位休战的契机是?” 片刻沉默后。 FY太子爷烦躁地轻啧了一声,似嫌弃又似在炫耀:“我老婆不让我打架。” 多尼有点懵。他怎么没听说这个全球公认的大祸害有妻子? 但这倒也不是重点。多尼询问的眼神又转向李屿白。 李屿白语气温柔了那么一丝丝:“我夫人催我回家。” 多尼又顿了好几秒,还是决定不纠结那位华国首富到底结婚没结婚的问题,直接拉回主题: “所以,今夜的和谈,两位都没有意见,OK?那我们现在开始,先请FY集团提出你们的诉求。” FY一方的律师团代表翻开厚厚一叠资料: “李氏集团炸毁FY财阀三大药材基地,损失预估为三千八百亿美金;十个分部被狙击,损失预估为八百亿美金;长生号游轮被炸,且我家少爷生命遭到威胁,精神损失费和游轮费合计两千亿美金。以上,我方要求李氏集团赔付。” 李屿白这边,律师团不甘示弱:“我家BOSS名下两座矿山被炸,大量黄金与珠宝被抢,损失预估三千四百亿美金;李氏集团M国分部被炸,损失一千三百亿美金;老板于昨日早上在酒店被刺杀,精神受到极大惊吓,也不多要,和FY集团一样,两千亿美金;以上,我方要求FY财阀赔付。” 多尼:这样毫无羞耻坐地起价,今日还能谈下去吗? FY律师团:“若李氏集团拿不出这笔赔付金,可以签订分期条款,利息按百分之十论;且,我方要求李氏集团掌权人李屿白先生亲自向我家少爷道歉,并承诺以后见到我家少爷就绕道走。” 李氏集团律师团杀意腾腾:“我家BOSS大度,若贵方无法一次支付赔付金,也不要你们的利息,让我们再炸掉FY两个岛就行。” FY律师团:“找死?信不信明天就炸了李氏集团总部?” 李氏集团律师团:“信不信我们现在就弄死你家太子爷?” “闭嘴!”多尼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们是律师团!律师团!请规范话语,结合金融条款……” 旁边,仲裁部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心生感慨: 李氏集团和FY集团拥有全球最好的律师团,据说是出了名的彬彬有礼、言辞有据。 然而今日这种高端局,积怨已久的双方哪里还有礼仪可言,估计再谈下去,等会真能现场掐死对方…… 多尼深呼吸一口气:“还请李先生与FY的封少爷好好约束你们的律师团,注意一下国际形象。” 华国。晨曦微露。 杏花巷082号小屋,江姝缝缝补补了一夜,然后拿出了一套卷子开始刷题。 十分钟后。 她困扰地望着后面的大题,苦思冥想不得其果,于是随手一拍,把照片发到了宠物群里—— 金主大人:【图片.jpg】 金主大人:【这道题,谁会?】 附带一个苦恼捶地的表情。 M国,会谈中心。 李屿白与FY太子爷任由两方人马泼妇骂街,兀自波澜不惊、沉默不语。 突然,两个人的手机“滴-”地一声,同时出现特别提示音。 然后,仲裁部副会长多尼就看到两个人同时低了头,温软了目光,打开手机,旁若无人地打起字来。 多尼偷偷瞄了一眼—— 见鬼了!竟然在做同一道数学题? 多尼惊诧:“你们——” “闭嘴!”两个人头也不抬,同时开口。 五分钟后,李屿白和那位太子爷先后收了手机,再次以眼神交锋。然而经过刚刚这一缓冲,此刻气氛要和缓很多。 别的不说,那位华国大佬李屿白脸色柔和了许多,而那位太子爷,狠厉嚣张的桃花眸里似藏了春光…… 多尼抓住这难得的时机,清了清嗓子:“要么,你们两位,自己先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至于两方律师团刚才提到的那些损失,我们仲裁部会联合核算部,做一次正规、合理的清算……” 华国。 江姝看着群里被五个男人刷屏的十几种解题方法,发了个“你们真棒”的表情。 雀神:【姐姐大早上的做题呀,不知道谁的解法你最喜欢?】 极乐:【大早上刷题,你是有多孤枕难眠,要不要哥哥来陪你?】 雀神:【我隔得近,两个小时就能飞到姐姐怀里】 金主大人:【都别急。再过不久,我们一家六口就能整整齐齐在一起,微笑.jpg】 雀神:【……】 极乐:【……】 北冥有鱼:【……】 M国。全景窗外,夜色渐歇,星光璀璨。 会议室内,明亮的灯光驱不散李屿白和FY太子爷眼底的晦色。 尤其是在两人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之后,那股晦色变成了晦气与嫌弃,再看死对头时,杀意都浓郁了几分。 谁也懒得先开口,甚至两方的律师,已经各自聚在一起,用隐晦的方式在测算如何以最小的代价炸毁死对头最大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