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 岁始离门庭,再归时,月下团圆、花开正好。 尚书府,中庭。 甫至,雨若便见庭中所站立的英挺男子,她高兴的跑过去,八爪鱼似的挂在那人身上:“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袁策抱着她,一脸宠溺:“糯糯在外受苦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袁大人一脸肃色的走了过来:“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兄妹二人成何体统?还不赶紧下来?” 雨若乖乖听话,而后和老爹撒娇:“爹,女儿回来。” “哼,你还知道回来?若非皇上告诉为父真相,只怕为父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雨若愧疚的低下头:“爹啊,女儿也不想瞒着您,可此事事关重大,不宜打草惊蛇,所以女儿只能绝口不提。” 袁训附和:“爹,此事机密,的确不能透露。” 雨若给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接着撒娇:“爹啊,你想呀,勋王私造兵器、勾结朝臣、通敌叛国,这些事一旦提前说出来,他们肯定提前防备,既有了防备,那我们去了还有什么用?” “哼,别以为和为父这样说,为父就能不生气。” “那晚饭给您加个炖肘子怎么样?”自己老爹,只能自己哄。 “别想糊弄为父,若真想为父不生气,就把事情的缘由始末一一道来。” 雨若思索了一下:“女儿说了,若被皇上知道,爹会不会受牵连。” “刑州和营州之事也算是圆满解决,为父想听听过程,皇上是不会怪罪的。” “那行吧,咱们去您的书房说。” 片刻后,书房,袁家父子/女比邻而谈。 因雨若是当事人,自然也是由她先说:“爹,勋王叛逃,很有可能逃去了北原。” 袁大人义愤填膺道:“勋王做皇子时就狼子野心,没想到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还不知收敛。” 袁训是文官,说起话来也是温和清润:“一个人的野心,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收敛、克制,有的只是疯狂滋生,以至于到最后玩火自焚、自取灭亡。” 袁策说:“勋王既已叛逃北原,看来大晋和北原的这一战当真是无法避免了。” 雨若回答:“大晋和北原本就是宿敌,我担心的是勋王会从中挑唆,从而让这一战提前到来。” 袁大人重重一锤案几:“这个勋王,早知会有今日,当初皇上就不该向先帝求情只将他贬去封地。” 袁训说:“皇上是仁君,不忍手足相残的悲惨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他低估了勋王的狼子野心,他学不会感恩戴德,只学会了忘恩负义。” 雨若说:“感恩戴德又算得了什么?勋王为了自己能够成功逃离王府,便找了个和自己有七八分像的替身假扮他,更可恶的是他为了能让替身成功蒙混过关,还让他带上了人皮面具,以至于到最后他的妻儿都没能认出他是个冒牌货。” 袁策双手捏的咯咯作响:“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出了事就把妻子和孩子全部推出去,自己则叛逃去别国,这种的畜生,怎配为人夫为人父?” 袁大人一言道出事实:“萧昀彻为人薄情寡义、目空一切,只要能助他成事,别说是抛妻弃子,就是弑父杀母,他也在所不惜。” 雨若双手托着下颚:“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将妻儿瞒得死死的,若是能重头再来,只怕勋王妃和一众妾室都不愿再嫁他了。” 袁策愤愤道:“他都丧尽天良了,还会在乎众叛亲离的下场?” “臭小子,你懂什么?越是至高无上,就越是孤独寂寥,人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反而会渴求真情,只是却无人敢真正的爱他罢了。” 雨若附和:“世人都说帝王无情,我看分明是多情,把自己的心分成多瓣,而后逐个分给后宫嫔妃,可笑的是这些女子竟会为了那丁点的雨露之恩大打出手,真是疯魔的无可救药。” 袁大人倏然就担忧了起来:“乖宝啊,为父听你这么说,想来你也不在乎什么情情爱爱,若是信王日后纳侧妃什么的,你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我为什么不计较?他要是敢纳侧妃,我就从他身边永远的消失,叫他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袁大人板下脸:“胡闹,信王是天家之子,最重要的就是开枝散叶,你不许他纳侧妃,就不怕传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 袁策帮腔:“爹此生还不就娶了娘一个?我们做小辈的,不是应该效仿前辈?难不成就非得三妻四妾?” “逆子,咱们家能和天家相比较?皇室重任是开枝散叶,自古天家之人,哪位不是三妻四妾?” “那妹妹就活该成为皇室的牺牲品么?若是如此,还不如一辈子在江南不要回来。” “唉!你祖父若是在京都,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糯糯嫁入皇室,只可惜……唉!这一切难道真的就是命吗?” 袁训轻轻一笑:“爹,您别想的那么悲观,儿子见信王不像是朝秦暮楚之人,想来他一定不会辜负糯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