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离合是前缘,大起大落看今朝。 消失了半年多的亲人,忽然归家,难免让至亲惊喜交加。 云山脚下,十里外,吴家屯。 黝黑的汉子吴大有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回到家中时,差点没吓晕自己的双亲及妻儿。 家人激动之余,不忘相问他当初的遭遇,在得知自己的儿子/丈夫,竟是被人掳去当苦力后,不禁是心疼的老泪纵横。 只见,吴大有伸出满是老茧的手,轻柔的帮妻子抹去眼泪:“兰花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这半年来你辛苦了,往后田里家里都包在俺身上。” 兰花卧在男人怀里,呜咽着点头:“往后我们一起干活,若是再有事,我也好帮衬着你一二。” “哎,俺都听娘子的。” 欢喜之余,一家人这才注意到屋里还站着两人,吴大有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介绍:“爹,娘,兰花,这两位就是救我们于水火的大人,他们是从京里来的,还是皇上派来的。” 吴老爹一听这话,立马就携着老伴跪了下去:“小老儿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勿要怪罪。” 萧君烨和雨若立即上前扶起他们:“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们只是送吴大哥回家,顺便来拜访一下。” 吴老爹连忙请两人坐下,而后便与之拉起了家常。 乡下人的朴实无华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们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肠,说话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会想着耍阴谋诡计害人,也不会恶毒的想要加害于人,和他们相处,本能的反应就是放松。 只听,吴老爹说:“我们这个屯子,也就那么二十来户人家,平日里乡里乡亲的处一起,也都是和和气气的,谁家遇到个事,也都会主动去帮忙,谁家若是发生个什么事,那也是瞒不了。” 雨若笑意甜甜的问:“大爷,你们这个村看着就很清静,平日里会有很多人来走亲戚吗?” 吴老爹摆摆手:“乡下人,都以农活为主,谁家没事会主动走亲戚?而且我们吴家屯的人都是几十年前从外地搬来的,我们的那些亲戚,是少的可怜哦。” “那会有陌生人来你们这借宿么?” 吴老爹摇摇头:“也不会,除非是昏倒在路旁被我们发现,我们才会背他们回来。这不,我隔壁吴大发家三个月前入山砍柴,在一个背阴的沟里就捡回来一个男子,当时他背回来时,那人浑身都是血,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雨若和萧君烨都捕捉到了一丝痕迹,便问:“大爷,那个人还在这里吗?” “在啊,他伤的那样重,得亏刘老头帮他医治,不然早就没命了。” 萧君烨不动声色的问:“大爷可否带我们去隔壁看看那个人?” 吴老爹是直爽人,他一拍大腿:“别说带大人去看看,就是把人接到我家来,小老儿也愿意。” 隔壁,吴大发家。 透过低矮的篱笆墙,便见老俩口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吴老爹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而入:“大发在家吗?” 吴大发的爹本就在院子里,见吴老爹走了进来,乐呵呵的说:“老大哥,你找我家大发什么事?” 吴老爹笑着说:“我家大有回来了,并带回来一位京中来的大人,他听说你家大发救了一个人,所以就想来看看。” 老者看了看吴老爹身旁的人,直接唤来自家儿子:“大发,你来一下。” 吴大发听见自己老爹叫自己,不敢有懈怠,放下手中的活计就走了出去:“爹找我何事?” “有位大人想见见你救回来的那个书生,你带他去见见。” 吴大发有些警惕的看着两人:“二位找玉先生可有事?” 萧君烨善意一笑:“没什么,就是听说你在山上救了个人,而吴大有他们刚刚从山中被解救出来,所以我们就想来看看那人是不是从山中侥幸逃走之人。” 吴大发大吃一惊:“什么?大有哥回来了,而且还是从山中被救回来的?” “是,他们是被人掳走至山中做苦力活,而我恰好奉皇命前来探查,所以便救了他。” 吴大发虽半信半疑,但他能看出,眼前的男子不同凡响,绝不会是普通之人,遂道:“二位请随我来。”话落,提步朝前带路。 后院,柴房。 只见,高高摞起的柴堆后搁着一张不显眼的木板床,此刻,床上正坐着一人,见有人进来,他缓缓开口:“大发兄弟,是你么?” 吴大发应道:“玉先生,京里来了官,说是想要见你。” 那人浑身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而后闭上眼:“罢了,让他们进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当看见眼前清廋而儒雅的男子时,萧君烨淡淡一笑,直接开门见山:“阁下可是刑州刺史方玉泉?” 男子神色自若,眼神平静的看着他:“你要杀就杀吧,莫要迁怒村民,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什么也没和他们说。”话落,毫无畏惧的闭上眼,等待死神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