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吉日,果然最宜提婚事。 前有萧君临为爱跪宫门,后有萧君烨为爱直谏。 “父皇,儿臣要娶袁尚书之女为妻,还请父皇准许。”话落,一掀锦袍笔直跪下。 元璟帝云淡风轻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个个都要让朕赐婚?” “儿臣心悦雨若,想早点娶她过门。” “起来吧,朕本就有意将她许配给你做信王妃,既然今日你来了,朕直接下旨便是。” 萧君烨站起身:“谢父皇恩准。” 元璟帝刚拿出一道未拟的圣旨,忽又想到什么:“烨儿,昭明寺一事,你参与了多少?” “儿臣并未参与,但却知道皇兄的计划。” “那你可认同你皇兄的做法?” “父皇,倘若有人设计陷害雨若,儿臣也会如此反击。” 元璟帝气笑了:“是吗?看来朕又多了个好儿子啊!” 萧君烨解释:“父皇,其实这件事真不能怪皇兄,若您知道他们的为人,只怕也会同儿臣这般想法。” “朕能不能认同你们的想法暂且不知,不过朕想听听那日寺中所发生的事。” 萧君烨详细的给元璟帝说了一遍,然后问:“父皇,您还觉得皇兄做错了吗?” 元璟帝冷笑:“武陵侯府,他们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武陵侯所图昭然若揭,皇兄那日直接惩罚林惜柔已是网开一面,不想昨日她竟然还能舔着一张脸去见皇兄,其目的,够明显了吧?” 元璟帝冷哼:“林岳峰就这般笃定朕会将皇位传给承王?” “不,他并不确定,只是想她女儿能把我们五人皆收入囊中,届时无论是谁,她女儿都是最尊贵的女子。” “他这算盘都打到朕的头上来了,朕要不给他武陵侯府一点教训,还当真以为朕能任他宰割?” “父皇,您上回收了他的兵权,这回您还想收什么?” 元璟帝笑意冷冽,口吻轻描淡写:“抄家如何?” 萧君烨一怔:“父皇您不是来真的吧?” “君无戏言,朕此生最恨被人算计,林岳峰那个老匹夫犯了朕的禁忌却不自知,不抄家流放,朕只觉对不起自己。” “罪名呢?总不能说您是帝王,想抄谁的家就抄谁的家吧?” “林岳峰此人虽狡猾多疑,却还是露有一丝破绽,总一天,他会自己将罪证递到朕的跟前,秋后的蚂蚱,再让他们蹦跶些日子也无妨。” “现下父皇知道了前因后果,还打算罚皇兄吗?” “他自己要表现诚意,朕可没罚他。” “那话怎么说来着?姜还是老的辣,我们几个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您老的掌心。” “朕老了,只怕管不住你们了,望你们好自为之。” “父皇别说的这么伤感,儿臣一向听您的话,您叫儿臣接管雷霆司,儿臣二话没说,您叫儿臣娶袁尚书之女,儿臣也照办,您老还有什么不满意?” 臭小子,你以为你老爹不知道你的脾性?他正是看出了你的喜爱,所以才会投其所好。 元璟帝指了指他:“你这臭小子。对了,你大皇兄和五皇兄现下如何?” “还是那样,对林惜柔依旧执着,尤其是五皇兄,他好像真的爱上了林惜柔。” “哼,不堪大用的废物,连这点小事都摆脱不了,朕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父皇息怒,林惜柔此人心术不正,又长袖善舞,皇兄一时着了她的道也是正常,日子久了,就会会过意来的。” “是吗?莫非朕还要陪他继续成长?” 萧君烨:“……” “烨儿,你十五岁一战成名,十八岁便能掌帅印领兵出征,二十岁接掌雷霆司,父皇以你为傲,也不奢求个个都如你这般,但也不能容忍他们陷入情爱无法自拔,这样的人,不堪委以大任。” “父皇,其实不是所有人都想承担大任的,如果可以,儿臣也想做个逍遥王爷,不闻天下大事,只知吃喝玩乐。” 元璟帝反问:“那样蹉跎一生,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君烨一摊两手:“没好处,但开心就行。” “开心?没有皇室赋予你的身份地位,你拿什么开心?知道为什么底层的百姓都想上战场立军功吗?他们想要过好日子,而参军是一条捷径,活着,他们可以往上爬;死了,那就埋骨沙场。寒门之人都有如此血性,而生在皇家的你们却要如此堕落,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吗?对得起千千万万的百姓吗?啊?” 萧君烨被这大实话噎的久久不能言语。他上过战场,接触过那些底层士兵,他们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努力,那样的无畏,而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当真是可笑至极! “父皇,儿臣一定会做好众将士的表率,绝不会让您失望。” 元璟帝走到儿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烨儿,生在皇家看似落在了福窝,却真不如生在普通人家。这个位子,赋予了我们权利地位,却剥夺了我们正真想要的东西,甚至连自己的想法都不被允许,可我们依旧要守护它,依旧要做天下的表率,当真是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