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焱从单淞那离开,先是回公司交代了一下工作,忙到下午才开车到Y大,栾以宁在学校的指导工作告一段落,今天刚好搬回家里,祁焱过去帮忙收拾东西,因为没想好综艺的事如何开口,一路心事重重。 栾以宁瞥他一眼,没说话,最近祁焱变化很大,自上次突然回来和他道歉后,祁焱一直是这个状态。 他表情都写在脸上,很好懂,栾以宁甚至猜得出他是瞒着自己什么事,或许和之前频频提到的那个综艺有关,祁焱应该是想带他参加,为了维持他们这段婚姻…… 栾以宁不知该作何感受,欣喜?感动?愤怒?愧疚?最终还是迷茫。 离婚是他先提出来的,这半年来,祁焱从一句话说不对就暴跳如雷到如今逐渐沉寂下来郁郁寡欢,他都看在眼里。 在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里,他累,祁焱也累,问题可能很简单也可能很复杂,但他们作为当事人解决不了也是事实,像一个奇怪的莫比乌斯环,而他和祁焱是其中找不到出口的两只困兽。 造成这种局面,栾以宁觉得自己的问题不比祁焱少,婚姻本就是两个人经营的,他既然同意了,就没必要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不美好的开端上去。 祁焱口不择言,自己言不由衷,问题摆在眼前,但囿于各种原因,已经失去了解决的最佳时机,驶向了最糟糕的结果,如今再互相折磨下去,对双方都是一种消耗。 而且栾以宁清醒的认识到他们两个已经快变成被情感裹挟的奴隶,失去自我的恐惧笼罩下来,残存的理智替他选择了及时止损,想着至少为这段感情落得个体面收场。 可是为什么固执地不想离婚呢? 栾以宁靠坐在车后座,捏了捏眉心,垂着眸子自嘲,自己和他没有共同话题,融不进他的朋友圈子,又死板无趣。 像他说的,和他在一起,衣食住行都要这个大少爷迁就自己,连作息都是配合着自己来,外面大把可以顺着他脾气的同阶级、同龄的Omega,牺牲这么多,玩也玩不痛快,究竟有什么好? 他不愿意想,但这些自怨自艾的情绪总会莫名地充斥在他的脑子里,让他觉得自己此刻特别的陌生,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祁焱悄悄在后视镜里观察着栾以宁的表情,见他眉头皱起,心也悬起来:“老婆,阿姨说晚上打算做清蒸鲈鱼和椒盐牛蛙,还有别的想吃吗?” “可以。”栾以宁回过神淡淡道。 “二哥去出差,说明天给我带一些海鲜回来,有你喜欢的蟹子。” “嗯,帮我谢谢哥。” 祁焱还想说些话,栾以宁微微抬眼:“专心开车。” “哦。”祁焱视线重新回到拥挤的车道上。 晚高峰时间原本十几分钟的回家的路程愣是拖了半个小时还在路上,窗外路灯早早亮起,如今天已渐长,这个时间天色还没完全黑透。 走走停停,下一个路口正好赶上长红灯,从C9开始倒数,祁焱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透过车窗反光重新回到栾以宁身上。 栾以宁闭了闭眼,老实说,他不太习惯这种感觉,祁焱对待他小心翼翼的感觉,这让他很无力。 红灯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明明只剩最后的30秒却又顿在了那里,重新开始计时,栾以宁仿佛能听见周围司机怨声载道的声音,长长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有事情和我说。” 祁焱被问得一怔,下意识答道:“是,但我想晚上和你说的,我还没——” “现在说吧。”栾以宁定定地看着他。 “……”祁焱从他的目光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熄了火。 良久,祁焱开口:“之前我说的那个综艺,淞哥和嫂子打算参加,我也想带你去玩一下,就当休假了,你最近能腾出时间吗?” 果然是这样,栾以宁没多意外:“什么时候录,录多久?” 听他没有直接拒绝,祁焱眼睛瞬间有了神采,回过头,语气激动:“直播形式,每天六到八个小时,连续两周,时间至少在半个月之后,随时可以延期。” 栾以宁简单思索了下,很快回道:“没有这么久的假期,我的工作需要挪到录制时间以外。” 祁焱还没来得及高兴,体会到他话里的意思后,抿了下唇:“你身体不能熬夜,什么工作?我可以帮你做。” “留下的都是需要我亲自处理的。”栾以宁看着祁焱:“十二点前睡,不算熬夜。” “十一点。” “可以。” “……”祁焱皱皱眉,可是已经达成一致,再反悔就不太好了,十一点也能接受,他磨一下,应该能让老婆再提前半小时睡。 于是跳过这个话题,看向栾以宁试探道:“老婆,你这是答应了吗?” 栾以宁侧头看向窗外,交警已经来疏导交通了,他示意祁焱先开车。 车辆正常行驶过半晌,栾以宁清冽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响起:“……如果综艺结束,还是没办法,就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