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在东厢房,他也是这般。 化作夜里吃人的狼,一点点侵蚀了她的所有。 唯一不一样的,是今夜他拿了他的腰带蒙住了她的眼。 却又偏偏半露出一角。 他总是喜欢这样,半遮半掩,朦朦胧胧。 留着悬念,才能勾起他最大的欲望。 便是能看姜梨也不想看,一直咬着唇闭着眼眸。 和这隐秘浓烈的黑夜一起,共赴月下云霄。 西角楼的灯烛早就在半夜时燃尽了,可幔帐却是晃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姜梨升起在天涯边,又坠入过深渊里。 夜,极深。 …… 天明他起身,看着没有半点累乏,像是还不够。 怎能够呢。 从上次庆王府,再到后来的马车,哪次又是够了的。 他没看瘫倒在床头的姜梨一眼,只瞥了眼那满地裙摆碎片,和断了几截的床板,丢下了一句。 “这床该换了。” 顿了顿,他又道。 “今夜继续。” “再换身衣服,这次,我给你备着。” 姜梨已没力气去反驳,倚在唯一一截尚好的床架上,声音喘到颤抖:“你滚。” 宋云檀倒也没生气,微一侧头,扬唇冷笑道。 “收拾收拾吧,等会儿还要去静慈堂。” 什么? 这个男人果真没说错,他刚离开西角楼没多久,天明时静慈堂就传来消息,老夫人让她过去一趟。 说是许久不见,想念得紧,想和她说会儿话。 姜梨一听就没好事,不过正好她也有事想见见老夫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清洗一番身上的各种污秽,换上衣服就去了。 静慈堂。 老夫人坐在蒲团上,对掀帘进来的姜梨笑着招手:“梨儿,来了,来,到老身跟前来。” 几日没睁眼见这姜家丫头,本以为在西角楼住着,会使她日渐消瘦、 没想到今日难得见一面,却见她面颊红润不说,看着也愈发长成,身段越加窈窕妩媚,比当初刚嫁来时,看着更颇有成熟女子的风韵。 少女的脸配着这气质,对男人来说,或许是最魅惑的。 可却是最令老夫人反感和不喜的! 老夫人精明的老眼一眯,心中更加笃定要将这个狐媚子弄走了! 她面上却是笑意更深,一把握着姜梨的手。 “梨儿啊,老身知道,是老身和公府对不住你,说来这官府也真是,办事太慢。“ “不过说起来,到底是你和云檀之间有缘无分。既然你也是愿意和离的,有些事,即便官府那边还没落实,我们也是要提前说清楚的好。” 她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本册子,故意唉声叹气说着。 “瞧啊,这日子都看好了,还是云檀亲眼过目点头的。” 姜梨抬头看了眼那册子上定好的大婚日。 下个月十八。 正是夏至,可真是个好日子呢。 这是婚册。 册子旁有他的落款名讳,看墨迹的新浅迹象,应是昨天的。 落下名讳,便是代表婚事真的落实了。 姜梨垂下眸子,没说话。 老夫人继续道:“既然日子都定下,也是云檀点头的,现在一直让静儿在公府里这样无名无分的住着,也着实不妥,但若给了她名分,又对不住你。” 没说明,但姜梨也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这是在赶她走呢。 姜梨也想走,不过她知道,那个恶鬼男人连刚和新未婚妻定下了大喜之日的夜里,也是变着法儿的不肯放过她。 她怕是连这公府的门槛也迈不出去的。 既然走不了,那就利用现在的所有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老夫人说的是,其实我的新院子已经找好了,就等着把我的东西搬过去。” 老夫人眸光一亮:“还有多少东西,老身让人帮你便是。” 姜梨当即道:“老夫人一天到晚顾着府中事,还要焦心世子和表小姐的事,已经很累了。不过……若真有老夫人的帮衬,或许底下人的手脚能更快些。” 的确,现在谁都不把姜梨当回事,府中人谁会帮她做事? 老夫人神情严肃了几分。 “公府那些吃干饭的奴才,老身早就看不顺眼了。这样吧,待会儿老身拿一块儿亲令给你暂且拿着。今日好好安排一下,让底下人把东西都搬走。” 姜梨一脸不想麻烦老夫人的样子,老夫人却是用意已决。 “好了,咱们到底也曾是一家子,不说这些,赵嬷嬷,把我的亲令拿来!” 这只是复制的亲令。 老夫人可是最精明的,怎会把真家伙给她。 姜梨没猜错,自己前脚走出静慈堂,老夫人后脚就传令下去,这亲令只能发号施令搬东西,是做不了其他事的。 不过这也够了。 但即便如此,老夫人也不放心,生怕姜梨拿着自己的亲令搞些其他小动作。 在姜梨离开了有半个时辰,又让赵嬷嬷去府门看了眼。 看看她是不是搬走了该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