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檀端起茶杯,盯着清茶上倒映出的冷眸,没什么反应。 贺锦安继续道:“还是和那个张修齐有关!听说,他今早是被人从上仙居里抬出来的!” “你说是上仙居的老板倒霉,还是这张修齐倒霉啊?按我说,不是张修齐倒霉,是他命太硬了,去哪儿哪就不消停!” “不过啊,听说这次张大人是真的动了大怒,要把昨夜在上仙居里的人都给抓起来,谁也不放过!” 宋云檀放下茶杯。 “说完了?” 贺锦安拿起旁边的果子,一边啃一边点头! “说完啦!不过……喂!” 话都没在嗓子眼,他就被人给丢了出去。 “空青,关门。” 空青一脸抱歉:“贺公子,世子心情不好,您还是下回再来吧。” 贺锦安早已习惯,叼着果子理了理褶皱的衣服。 “算了算了!看在他和媳妇儿吵架的份上,我就不和他一般计较了!这果子不错,明日多给我准备几个。” 离开了公府,外面贺家的马车已经在这停了许久。 贺锦安皱眉,十分不爽:“不是说不用来接我吗?” 车夫小心翼翼的道。 “公子,是老爷说,让您去趟宫里,今日说好的,要一起进宫看望贵妃的。” 贺锦安脸色的笑意顿时没了,耷拉着脑袋,一脸烦闷:“又要去宫里?” 不过是一个突然冒出来,他从没见过的小姑姑,算个什么亲戚?还要去看望!人家都是贵妃了,享受荣华富贵,日子自由自在,有什么好看的? 看得出来,贺锦安和宫里的贺贵妃关系并不是太好,应该说是不熟,甚至还能从他眼底的看出一丝讨厌。 在他看来,因为一个女人,贺家才能回京重振家族,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对贺家那些能人祖辈的轻蔑和侮辱。 但父命难为,他可不想回家挨家法,撇了撇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这边,穿云阁。 贺锦安离开没多久,宋云檀已经穿上了衣服,衣襟上的珍珠闪着冷寂暗光,凌乱的发丝也规正得如往日般一丝不苟。 他让人关上了门,只叫来了梵书。 不过他叫梵书过来,并不是为了问那些可有可无的八卦闲事,而是神色冷凝问:“商易,还没消息吗。” 梵书眸光闪烁,恭敬作答。 “商易只做世子交代的事,一般没有任务的时候,都是在京城明面上四处流窜。我也不知他去了何处。不过,听说他昨夜在东街那个拱桥附近出现过。” 宋云檀眸光闪烁,看起来依旧是在翻阅桌案上的书册。 梵书话语继续:“说起来,那个拱桥对面,就是方才贺公子提及过的上仙居。” 不过,上仙居那样的地方,乞丐是不能进去的。 两者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啪。 宋云檀突然合上书册。 梵书微愣:“世子……” 宋云檀抬步,似要出院。 “世子要出门吗?” 雪纱从门前一迈,他轻嗯了声:“出去……转转。” …… 如贺锦安所说,昨夜的上仙居里的确出了大事。 他一点也没夸大其词,应该说还‘夸小’了。 谁也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上仙居里一片狼藉,今早张修齐被人抬出来的时候,比上次在一品香里还受伤严重,几乎是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张大人这次也是真的动了大怒,没有再留情,又好像是要将上回憋下的火气累计到这一次一起清算! 一大早就把上仙居围了起来! 无论是上仙居的人,还是住在里面的房客,全部都被押出来,亲自在现场审问! 姜梨和陈嬷嬷一行人,也在其中。 不过她们昨日离开公府时便换了衣服,此刻被掩在上仙居门前的人堆里,倒是没人注意。也没人去多看,现下正缩在姜梨身后,换下了乞丐服,脑袋低垂,掰着手指头蜷缩着的傻小子。 整条街道早已被京兆府的人清理过,偌大的街道上,除了衙役,就只剩下站在街道中间,脸色铁青,怒目圆瞪的张大人! 冷风一吹,席卷着街道上的枯叶,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上仙居的掌柜跪在地上,头皮都磕破了! “张大人,小人真的不知贵公子是如何受的伤,小人也不敢得罪张公子啊!” “你是没胆子,可不代表你上仙居里的人不敢!”张大人冷眼一扫那群住客,眼神凌厉极了,“说!到底是谁动的手,只要把人供出来,本官可以饶了其他人,不然尔等敢在京中生事,就别怪本官将你们一起缉拿去京兆府!” 众人吓得脖子一缩。 姜梨身后的傻小子也被吓得哆嗦。 她赶紧低声安抚:“没事的,别怕。” 小乞丐……不,现在应该是‘大乞丐’了。 先前他一直蜷缩着身子,姜梨还以为是个大孩子,没想到人家还比自己年长,想想也是,先太子的事至如今已经快二十年,这个伺候过他的人,的确该比她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