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错痛得快晕过去了。 不,他已经晕过去一次了。 可是陆长生又是一刀将他砍醒了。 哪里有这样将人叫醒的。 就不能仁慈一点吗? 用水泼醒,也可以啊,非得砍掉身体的一部分弄醒吗? 雷错脸色惨白,脸上不知道流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陆长生,你该死,你就是因为我骂了紫凤郡主,你就砍掉我的手脚,你是一定要让蜀中,让大汉遭遇屠城的危险吗?” 陆长生轻轻摇头,“屠不屠城,那是以后的事情。” “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辱骂紫凤,你为什么想要玷污紫凤?” “你要是还不说,我将你的脖子砍断。” 雷错艰难地看向陆长生,“你是个疯子,你绝对是个疯子。” “打仗的时候,骂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陆长生说道,“骂人是很正常的,但是你不能骂紫凤。” “没有人能骂紫凤。” 雷错哭了起来,“如果骂了会怎么样?” 咔嚓! 陆长生的手一用力,将雷错的脖子扭断,“骂了的话,就要死。” “疯……子……” 雷错最后两个字,并没有说出口。 终究,他身后隐形的翅膀没有带给他希望,没有带他飞出绝望。 或许,他到死也会后悔,自己不应该骂邓天麒的家人,更不应该骂紫凤郡主。 死人,是没有机会后悔的。 陆长生不会在乎一个死人,听到西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他对虚靖和邓天麒说道,“西城门恐怕被攻破了,我们赶紧过去支援。” 邓天麒将比翼翅和马甲放在身后的李固手中,“你带着这两样东西回宫里,交给阿妹,或者我姐。” “如果我们没有挡住,就让我姐带着阿妹,还有我娘和昊儿先跑,带着蜀中的百姓一起跑!” 李固满眼焦急,“王爷,怎么能跑呢?” “成都不要了吗?” 邓天麒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也不想跑啊,可是你看到了,我们蜀中挡不住了。” “哪怕长生和虚靖他们回来,哪怕我们杀了雷错,也未必能抵挡住闻太师的进攻。” “你别犹豫了,快点回去准备,要是晚了,恐怕来不及了。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一定会回来和你们汇合的。” 李固泪流满面,“王爷,离开成都,我们撤到哪里去啊?” 邓天麒说道,“先去雅安,我在那里布置了一个行宫,可以暂时落脚。” “如果再不行,就继续后撤,撤到云滇去,对,撤到昆弥城去,那里有防御。” “快去啊,我先去救我爹了。” 邓天麒推了李固一把,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陆长生、虚靖的背影朝西城门方向奔跑而去。 那边西城门,是最后一道防线。 依仗着天险,抵挡住了闻太师的大军主力。 在那里,有邓骁、李严、杨仪,还有唐门中人领着蜀中将士浴血拼搏。 在那里,有左达开领着在恩施的湘军誓死杀敌,要将北莽大军赶出蜀中。 在那里,有严宽带着云滇儿郎,奋不顾身,年轻气盛,欲和北莽比高下。 可是,终究是所有人都低估了闻太师。 甚至连孔瑾、陆长生他们,也都没有想到闻太师身上所发生的变化。 这种变化,本来就不是能按常理能想象、推测出来的。 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城头倒塌的声音。 一旦高高的城头倒塌,那么蜀中将士,大汉儿郎将再没有藏身之所,再也没有依仗之势,只有血肉之躯,直面对凶残的北莽大军,直面对恐怖的闻太师。 李固看着邓天麒逐渐消失的背影,将眼泪抹去,捧着比翼翅和神速马甲,高一脚浅一脚地朝宫里走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软弱的时候。 战争,从来是残酷无情的,容不下弱者。 邓天麒对他如此信任,将珍贵无比的比翼翅和神速马甲给他,将护住皇帝的任务交给他,其实就是将身家性命交给了他。 他堂堂蜀王,却依然冲杀到最前面,准备用血肉之躯与闻太师的大军血战到底。 他是将家里全部托付给自己啊。 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辜负邓天麒的期望。 李固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抱着比翼翅和神速马脚依旧在奔跑。 不停的奔跑。 后来,李固还是寻了一匹马,不顾身上的伤势,快马加鞭回到到了皇宫。 这座皇宫,其实就是以前的蜀王府改造过来的。 皇宫的格局要比王府自然要高许多。 邓骁舍得投入,大修大建,花了不少银子。 让整座皇宫看起来比以前更加辉煌、威武、雄壮。 只是现在,皇宫一片慌乱。 这段时间以来,战况堪忧,每个人心里都没有底。 尤其是刚才那一声巨大的倒塌声,宛如地震一般,几乎传遍了成都上下。 肯定是出事了。 紫凤满脸忧色地走出来,一看到满身是血的李固,快步上前,“李固,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弄出这么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