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流沙郡。 一切如旧。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有两人站在城门处,看着上方“流沙郡”三个字,陷入了沉默当中。 “秀才,你胆子好大啊,你可是远征军军师,大汉英雄联盟军师,大汉朝廷、蜀中都想要邀请的丞相,在北莽与大汉厮杀得这么厉害的时候,你还敢出现在北莽的腹地幽州流沙郡。” “你当真是不怕死啊。” 陆长生脸上沾了些胡须,看了起来很是粗犷。 而孔瑾则是道士打扮,和仙风道骨的张时修比起来,天壤之别。和虚靖、张天正比起来,完全是一个邋遢道人。 孔瑾摸着下巴胡须,“长生,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很有道理啊。谁又能想到,前日还在南安郡厮杀得远征军主帅,大汉英雄联盟盟主,大汉亲王陆长生,今日会亲临幽州流沙郡呢?” “这个就叫灯下黑。” “灯下黑?”陆长生有些不解。 孔瑾说到,“就是灯烛之下,本是光明一片,大家看得更为清晰。可就是因为太过于光明,大家就不会看的过于仔细,甚至是习惯性、盲目性地忽略了,宛如在光明之中的瞎子一般,什么也发现不了。” “你看我们大摇大摆地在这里走过,在这里站着说话,也没有个士兵过来盘问一番,流沙郡的防御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当初我们占领了流沙郡,杀得他们哭爹喊娘。一年多过去了,看来他们也没有长点记性。” 痛苦,都是过去人的。 新来的官员如何会理睬过去的痛苦呢。 这些官员忙着收割韭菜,忙着将税收弄到三十年、五十年后,又哪里会防范有敌人这么大胆进入城中。 “秀才,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在离阳城、流沙郡的时候,幽州有一支兵马,相当凶悍,有巨大的老虎,还有跑得很快的狼。可是后来,这些个禽兽怎么就没有出现了。” 陆长生回忆起当时攻打流沙郡的时候,他还和武冲流沙郡里杀了秦纲,还杀了一只巨大的老虎,还打死了好几只大狼。 这些战斗力很强的猛禽,无论是在北莽攻打湘州,还是攻打蜀中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这一次北莽入侵大汉,在天河也是没有看到过。 就好像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一般。 孔瑾摇摇头,“谁知道呢。” “或许,是北莽在隐藏实力,准备培育出一批凶猛的禽兽兵马;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像瘟疫之类的,这些禽兽都死光了也说不定。” “回到了流沙郡,让我想起了很多曾经的美好过往啊。” 陆长生看了孔瑾一眼,“你不是一直说你前半生穷困潦倒,无所事事,挥霍光阴吗?” “你不是说你在这里是受尽压迫,备受凌辱,靠着给人写信,出卖肉体挣几个酒钱吗?” 孔瑾急了,“长生,话不能这么说啊。” “我的确是穷困潦倒,也的确一事无成,我也的确靠给人写信挣几个铜板,可我从来没有出卖过肉体啊!” “读书人,那是红颜知己,怎么能出卖肉体呢?” 陆长生说道,“我记得你在平江县有几个老相好的,当初我们打回平江县的时候,你还回头去照顾过她们。” 孔瑾说到,“这就是重情重义啊!” “曾经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她们给与过我精神支撑,让我留着一口气见到你,然后加入远征军,成就了如今一番事业。做人不能忘本啊,她们都是靠身体挣钱的,我能照顾一点自然要照顾一点了。” 陆长生说道,“要是二夫人知道,恐怕也会很支持你吧。” 孔瑾的脸皮抖了抖,“长生,你最近变坏了,说话越发尖酸刻薄了。” “看来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到蜀中走一遭为好,否则的话,你这心里不知道要扭曲成什么样子。” “长生,要不我们进流沙郡走一遭?我们抢了两个出入证,又带了些银子,按理说他们是发现不了什么端倪的。” 陆长生想了一下,“算了,流沙郡就不进去了,没有什么好看的,别惹出事端来。” “还是到离阳城去看一看吧。” 比起流沙郡的热闹,离阳城就是一座死城。 静寂无声的空城。 在路口处,竖立着一块已经有些模糊的石碑,上面写着“瘟疫之城,禁止入内。” 没有人敢走进离阳城,因为谁也不想死。 当年在离阳城,死了太多的人。哪怕远远地的靠近路口,就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窒息。 在离阳城对面的山坡上,那柄插入石头里的大刀已经锈迹斑斑了。 “大汉远征军武王麾下陆长生,今为大汉开疆拓土!” 陆长生的手摸着刀身,仿佛有一个声音空中荡漾开来。 开疆拓土,当时他只有一个人,只能打出几十丈、几百丈。 现在远征军有十几万兵马了,依旧只能守在天河之险,不能收复失地,不能反攻北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