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记,马县长!” 江明浩站了起来。 刚才他低头不吱声可以说他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可是现在两人露了身份,他要是再假装不知道那就不合适了,战斗从来不是上来就撕破脸的。 “江同志,失敬失敬啊!老韩,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江同志大驾光临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和王书记一声呢!知道是我们的确不知道江同志来了县政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对江同志有什么意见,才没有第一时间露面呢!” 马德顺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真诚的很,好像真的是很懊恼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江明浩。 “是啊老韩,江同志身份贵重,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和老王啊!” 王锋也跟着说道,但王锋的神色并不像马德顺那么真诚温和。 江明浩由此看出来,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现在是唱给自己看,平时可能就是唱给韩楼或者唱给整个县政府的人看。 “是我拦着韩副县长没有告知你们二位的,听说二位在开会,不便打扰,反正我今日来也并非是有什么急事,二位不用觉得抱歉。” 马德顺的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淡淡的不悦,转瞬即逝,快若流星。 “江同志是贵客,怎么能吃的这么简单,老韩啊,你也是老同志了,怎么能在接待这种事上犯糊涂呢,你们等等,我去跟老孙打个招呼,让他单独炒几个菜,咱们到里头的包间去吃。” 马德顺说完就抬脚要走。 “马县长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吃完了,您和王书记先就餐吧,我和韩副县长到外面走走,等下见吧!” 江明浩把桌子上的碗拿起来在两人面前晃了一下,示意他不是客套,而是真的吃完了。 “再吃几口,老孙有几个拿手菜!” “不了,王书记马县长的盛情我心领了,来日方长,机会多的很!” 看到江明浩态度坚决,马德顺也知道不好强迫。 “老韩,我办公室里有罐今年的新茶,你让小赵取了给江同志尝尝鲜,千万别怠慢了江同志!” 韩楼心里很不爽,但也只能应了一声。 江明浩当然也能感受到韩楼的不爽,但从马德顺今天的言语上能看的出来,这种情况应该是经常上演的,韩楼说是副县长,在马德顺的眼里大概什么都不是。 “韩副县长平时读诗词吗?” 韩楼心里不爽,正在心里咒骂马德顺,听到江明浩的话,愣了一下。 “上学到时候读过,唐诗宋词都读过,后来参加工作了就没时间再读那些了,这两年倒是会经常读毛主席诗词。” “毛主席诗词好啊,气势磅礴,气吞山河,那韩副县长应该对主席的《满江红.和郭沫若先生》这首词不陌生吧?” “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韩楼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江明浩的问题,虽然是走在路上,但韩楼却不是小声背的,而是慷慨激昂声贯云霄,从韩楼的反应上来,他对毛主席诗词的确很熟悉,也能感受到,他平时的确是很压抑的。 “是啊,几个苍蝇碰壁......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主席写的真好啊,韩副县长,你既然能把主席的诗词背的这么熟悉,应该知道主席当时写这首词的背景吧?” 韩楼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他刚刚的话其实是在谦虚,他并不是经常读毛主席诗词,而是对所有的诗词都能倒背如流,主席的诗词总是能给他很多力量,在被挤压的厉害的时候,这些诗词能够帮他裹紧铠甲。 “个人再难的日子,也比不得那时候的中国比不得毛主席老人家面对的困境,但最终的结果呢,人啊,经历过的所有黑暗和荆棘,都会成为打开光明和未来的钥匙,韩副县长,会不会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不不不,说实话江同志,你虽然年轻,但人生阅历却真的比我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要丰富,说出的话也有让我醍醐灌顶的感觉,谢谢江同志点拨。” “我不是点拨韩副县长,我只希望韩副县长能够抵御住风暴,毕竟农改需要韩副县长,这条路还没有人真正的走过,前面到底是阳光雨露还是狂风骤雨没人知道,我希望韩副县长能够秉承初心,记得刚刚办公室里韩副县长说的那句话。” 说完,江明浩便往前走了。 他觉得自己最近有点爱唠叨,好像个老头子,这样下去可不行,哪怕他前世真的当过了老头子,可他现在是个实打实的年轻人,得有年轻人的活泼朝气才对! 食堂里,王锋和马德顺进了包间,这个包间是平时接待客人才会用的,但今天两人进了包间吃饭。 “老马,你怎么看?” 王锋用筷子把菜里面的葱花挑出来放到了旁边的空碗里问道。 “农改这个事不能让韩楼接。” “看那个江明浩跟韩楼之间的关系远比我们之前想的还要亲近。” “亲近?老王,这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啊,咱们都是在官场上混了半辈子的人了,亲近这两个字是最大的笑话,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你觉得他是凭什么搭上省里的?还能让省里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 王锋朝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知道这个包间隔音很好,王锋还是有些顾忌。 “你安排的人有消息了?” “嗯,白石县的三个生产队里有个叫团山子的,我的人从这个生产队得的消息,听说江明浩对农改的事抠的很紧,买卖都是江明浩自己联系的,别人根本就插不上手,看着社员好像没少分钱,但是大头在江明浩手里呢!这个团山子生产队之所以被江明浩踢出了农改,就是因为这个生产队有社员想要多争取点利益,结果就被江明浩无情的踢出去了!” 王锋微微皱眉,这是符合逻辑的,毕竟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谁会带头搞什么农改,江明浩可不是干部。 “你觉得这个事能说明什么?” 马德顺的眼神中之前展露的真诚温和全然不见了,满是精明和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