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婶子,麻烦你回家端点吃的过来,再倒碗水。” 就在众人以为江明浩要翻脸的时候,江明浩忽然转过头对站在身后的杨庄媳妇说道。 杨庄媳妇愣了一下,显然也是没反应过来江明浩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不管江知青安排干啥,那都是她的荣幸,现在生产队里的社员绝对是以能跟江明浩扯上关系为荣的。 “小江,你啥意思?你还要给这老畜生吃饭?” 陈富贵不干了,平时他什么都可以听江明浩的,甚至可以不问对错,但是这次他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苏老四这个老畜生就应该死,立刻死。 “孙叔,爹,你们扶着队长出去,我有几句话要跟苏老四说。” “俺不出去,小江,俺可告诉你,咱这生产队俺啥都可以听你的,但这个事不行,你可别忘了,昨天他是咋对待那俩娃的,你要宽宏大量那是你的事,俺绝对饶不了他。” 陈富贵扯着嗓子,脖子上太阳穴上根根青筋凸出。 江明浩没言语,只是让孙厚和苏大山把陈富贵架出了牛棚,然后他用眼睛扫了一圈周围围观的社员,社员们互相看了一眼,脑筋转的飞快,立刻做鸟兽散,很快,牛棚十米范围内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江明浩这才转过身,看向苏老四。 “你干啥?想杀人啊?来啊,有种你就把俺杀了,不杀你是孬种,来啊!” 苏老四阴森森的笑着挑衅江明浩。 “也是,你现在可是尖山咀的风云人物啊,要是杀了俺,你就得跟俺家炳超似的,一个枪子,砰,死了,哈哈哈哈,江明浩,你恨俺,也只敢打俺几拳头,孬种啊孬种!” 苏老四张开嘴,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暗黄发黑的牙床,嘿嘿的笑出声。 “江明浩啊,你知道苏大山和崔兰花的第五个男娃是咋死的不?” 可能是半晌都没看到江明浩有什么动作,苏老四忽然说道。 “哈哈,这个事俺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想笑,要说苏大山和崔兰花那婆娘也是没有儿子命,那孩子都长到四岁了,结果被咱们生产队的羊给拱死了,啧啧,挺好个孩子啊,长的虎头虎脑的,被羊给拱的脸都变形了,可惜了,哈哈哈!” 江明浩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只知道苏美秀是家里的第六个孩子,上头的五个和下头的一个都没活下来,却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更不知道这些孩子都是怎么夭折的。 “那时候啊,俺是负责给羊割草的,你说那孩子干点啥不好,跟俺家炳超玩,炳超抓的鱼他非要抢,队里人都说俺窝囊,哈哈,可是谁也不知道俺干了啥大事.......” 此时,江明浩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他还不敢相信。 那个时候,苏老四和他们家还没有任何仇任何怨,甚至于老岳父和苏老四的关系是最好的。 “俺把那孩子扔到了羊圈里,生产队的那两只羊正闹圈呢,那孩子嗷嗷的哭啊把羊给吓毛了,生产队的那两只羊被俺喂的结结实实,两个犄角尖的就像两把刀,那孩子才多大啊,四岁,咋可能打得过那两只羊,那两只羊你一脚它一脚,你一犄角它一犄角,那孩子开始喊俺救命呢‘四叔,四叔,你救救俺啊,俺错了,你救救俺啊’哈哈哈....... ” 苏老四的笑声戛然而止,之前被扔到地上的铁叉如今不偏不倚的刺穿了他的大腿,将他整个人完全钉在了地上。 “你不应该扎大腿,你应该往俺胸口扎,来啊,扎啊!” 下一秒,江明浩拔出铁叉,噗的一声又刺进了苏老四的另外一条腿。 苏老四的惨叫声传出牛棚,站在远处的社员们一个个都觉得毛骨悚然,大白天的,却都觉得浑身寒气阵阵。 就连刚才一直叫嚣着要弄死苏老四的陈富贵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他之前是真的以为江明浩打算放过苏老四的,如今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江明浩啊,现在,整个生产队的人谁不知道江明浩对家里的几个孩子是当成眼珠子疼的,苏老四敢对孩子下手,那就是捅了江明浩的眼珠子,江明浩怎么可能放过他。 但是,刚才这声音...... “江知青不会把人给.......那个了吧?” “不能,江知青文质彬彬的,就是要给家里人报仇也不会自己直接动手的。” “俺也觉得,江知青跟俺们可不一样,想要弄死个人,咋可能用自己动手嘞?” 社员们议论纷纷,却谁也没有敢进牛棚去看一看。 直到杨婶子的尖叫声响起来。 地上到处都是血,苏老四被铁叉钉在了地上,面部扭曲的骇人,如果不是杨婶子手里的饭是装在饭盒里用挎包装了,早就摔在地上了。 “江......江知青.......” 杨婶子舌头有些打卷,想要问问发生了啥,却死活都问不出来。 “杨婶子,辛苦你了,把饭放下吧,回头我把饭盒给你送回去。” 杨婶子忙不迭的把挎包放在地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冲出了牛棚。 然后就扶着外头的一棵大槐树干呕。 陈富贵和孙厚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又同时看了苏大山一眼,三人交换了一下视线后,便重新进了牛棚。 眼前的一幕,让三个老头倒抽了一口凉气。 “饭在这里,你要是不想死就把饭吃了,不吃也没人强迫你!” 江明浩把装着饭的挎包往前踢了一脚,踢到了苏老四的身前。 苏老四已经疼的几乎要失去了意识。 “队长,我要召集全体社员,大家投票决定苏老四的生死。” “好,俺这就去通知。” 陈富贵知道,就在刚才他们没在的这段时间里,苏老四一定又说了什么事,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彻底激怒了江明浩,能是什么事呢,竟然比昨天绑了俩孩子和苏大山更让江明浩生气呢? 很快,生产队的大喇叭里就传出了陈富贵的声音。 距离上一次生产队开大会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大喇叭也很久没有响起了,初初响起来的时候,社员们还都有些恍惚。 以前大喇叭是每天都会响的,半个小时的新闻播报雷打不动。 而此时,喇叭里传出来的是开会通知,是关于投票处决苏老四的通知。 尖山咀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