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浩前脚离开,苏春旺后脚就回屋换了件衣裳,准备出去的时候,瞄到了桌子上没喝的茶,端起来,吨吨吨的全都喝了下去,又看到江明浩身前的那杯,本着好东西不能浪费的原则,苏春旺把这杯茶也喝了个干净,然后才抹着嘴巴出了屋。 苏春旺脚不沾地的跑到了毛沟河边,和以往找林蛙不一样,这趟,他主要盯着河岸边的沟子看。 好在毛沟河岸边沟子不少,大的小的深的浅的,没多会儿功夫,苏春旺就找到了两三个可心的,用石头在几个沟子旁边做了个记号,又撒丫子跑回了家。 “你个臭小子又干啥?一天折腾来折腾去的,这个家早晚让你折腾败了。” 看到苏春旺把之前费劲巴力搬到后院坡下头的秸秆又往推车上抱,邱杏芬掐着腰骂。 “娘,俺这可不是瞎折腾,你不是嫌这些东西天天叫的你心烦嘛,俺这就把他们都弄走,让你清净清净。” “呸,这都叫唤多少天了,你才想起来老娘心烦?你折腾啥,本来这东西就金贵,好吃好喝的哄着还死呢,你要再这么折腾几下,这些东西都得死绝了!” 邱杏芬这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也就是典型好话不会好好说,话里一定要带着刀子活着冰碴。 “娘,今天明浩跟俺说,这林蛙只能养在河沟子边上,否则在家里俺养的再精细也活不了。” “江明浩说的?” 邱杏芬眼睛闪了一下,掐在腰上的手也拿了下来。 “是啊,要不俺能这么折腾嘛,而且这个林蛙要是养活了,赚的钱可是数都数不过来。” “啥钱不钱的?你以为你老娘跟你似的,一天钻钱眼里去了?” 邱杏芬瞪了苏春旺一眼,嘴上没好话,人却往后院的沟子走,弯腰抱了一把秸秆。 “真是江明浩说的?不是你小子用屁股眼子想出来的馊主意?” “哎呀娘,这俺能说假话嘛,就是明浩跟俺说的。” 邱杏芬这才放了心,抱着秸秆放到了手推车上。 邱杏芬性格泼辣,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干起活来,比个大男人半点不差。 “老不死的,在屋里晒什么蛋,赶紧帮着忙活,一天天的攥着个破烟袋锅子不撒手,哪天老娘非把你那烟袋锅子撅了扔灶坑去。” 看到自己和儿子干的热火朝天的,苏大林却在屋里坐着给烟袋锅子上油,邱杏芬忍不住再次开炮。 苏大林装作没听着。 他最近腰不好,就想坐着啥也不干,再说了,因为几只破蛤蟆,自己这儿子都疯魔了,他可不想跟着瞎掺和。 当然,邱杏芬是不可能让他四平八稳的在屋里休息的,既然喊没用,那就上手,拎着苏大林的耳朵把人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苏春旺一点也不同情他这个爹,懒奸谗滑,家里的日子要是光靠他这个爹,估计早就喝西北风了。 一家三口,虽然苏大林有些偷懒,但是临天黑之前,还是在毛沟河旁边圈出了两个十二三米的河沟子,两头都用秸秆堵的严严实实,河沟子深一米六七,林蛙是跳不上来的。 河沟子弄好之后,苏春旺立刻回家,把养在家里的那些林蛙全都用竹篓装着背到河沟子,一股脑的放到了河沟子里。 说来也奇怪,之前在家里带死不活或者焦躁不安的林蛙,一进了河沟子,就像是吃了啥灵丹妙药似的,顿时变得活蹦乱跳的。 “这可真是奇了!没准这招还真能行!” 邱杏芬也啧啧称奇。 她其实比生产队其他人还更早的认识到了江明浩的能耐,尽管她也想不明白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会天天傻念书的酸秀才为啥会突然扁的这么厉害,但事实让邱杏芬对江明浩的态度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她知道,江明浩之所以在生产队这么多社员里头选择他儿子,就是因为苏春旺听话,既然如此,她就必须要让儿子把这个优势发扬光大,只要是江明浩安排的事,苏春旺要是老老实实的做还好,如果不听安排,邱杏芬绝对要把苏春旺打服了,让他听话不可。 “肯定行啊,对了娘,明浩还说,俺可以大量的收购卷柏了,回头你可得帮着俺称称份量记记账啥的,别人俺信不着。” “你可真是不把你老娘当外人哈,俺这一天鸡鸭猫狗的还得伺候你们爷俩,哪有那个闲心帮你操心?” “娘,俺不让你白干,一天给你十块钱咋样?” 苏春旺现在不差钱,而且这钱给老娘,老娘还是会给他攒着的,左手倒右手,他又不吃亏。 “呸,老娘贪你那十块八块钱?你挣的钱一分不少的都得给老娘。” “那也不能一分不给俺吧?俺这以后是要跟着明浩干大事的,手里没钱可不行!” “呸!还干大事,就你这样的?先把蛤蟆养活了再说吧,再说了,江明浩要真是看上你愿意跟你干大事,老娘还捂着钱不给你?赶紧滚滚滚,别碍老娘俺的眼!” 邱杏芬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回屋去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