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金生一辈子为人民群众服务,当兵的时候跟敌人拼命,为了保护老百姓生命安全,后来当了干部,又想着怎么造福老百姓,给老百姓多干点实事。 但我不是不分黑白不分善恶,这位女同志留在生产队,就是个祸害,她今天能为了报仇鼓动大家伙闹事,明天就能想法设法的毁了大家伙辛辛苦苦种的树铺的防护网。 所以啊,她离开对整个生产队来说,是好事,老头子我要求情,那才是糊涂,是助纣为虐呢!” 刘金生说完,伸手在江明浩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江明浩在心里给刘金生竖了个大拇指。 这样人间清醒的老头不多啊! 秦秀玲的离开并没有给红星生产队带来太大的影响。 吃了早饭,江明浩就带着工人和社员早早的到了西坡。 难得的大晴天。 无风。 向阳的一面土壤好像松软了一些,铁锹铲下去的时候再也没像昨晚那样发出铛的一声。 江明浩本来预计要差不多一周才能干完的活,没想到三天就完事了。 侯二喜要留江明浩和刘金生几人在生产队再吃顿饭,社员们也盛情挽留。 但不管是刘金生还是江明浩,都拒绝了。 江明浩每天都归心似箭,恨不得把时间流速调快,好早点回家。 “侯队长,过段时间我会安排人把沙棘苗运过来,也会安排人指导你们怎么栽种,我希望侯队长能记住你对我的承诺,也希望大家伙能不辜负我的希望!” “江知青,放心吧,俺肯定把树苗种的立立正正的。” 无惊无险的送走了秦秀玲,又把东坡西坡的田都铺上了防护网,手里还赚着江明浩给的那么多钱,侯二喜从来没觉得日子这么有奔头过。 “是啊,江知青,俺们肯定把树种好!” 社员们也纷纷表态,态度很真诚。 不得不说,底层的老百姓真的很质朴,虽然他们很容易被秦秀玲那样的恶人挑拨和怂恿,那是因为他们见识不够,日子又实在艰难,但凡是跟粮食挂钩的事在他们看来比天还大。 可是当他们没有这种事情威胁的时候,善良的本性就占据了上风,简单的接触了三天,江明浩离开的时候甚至有社员不舍的抹了眼泪。 货车越开越远,侯二喜和社员们的身影在视野里越变越小,直到消失。 回城的时候,技术员小鹏和工人坐在了一起,刘延年坐在了小鹏的位置。 他昨晚睡的也不好,虽然没有呼噜声轰炸了,但地方小根本转不开身,保持着一个姿势睡了一宿,腰都要散架了,现在坐在车上,又不敢跟刘金生和江知青挤,还得侧着身子。 真是苦不堪言啊! 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大下洼生产队距离红生产队还有挺长一段路呢,而且山路还特别不好走,车子颠的厉害。 “刘书记,公社能离开人?” 忽然,刘金生问了一句。 “啊?这......” 刘延年没揣摩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来回跟着折腾也不起啥作用,不如先回公社,有啥事我再找你!” 刘延年看着刘金生。 这是......被嫌弃了? 江明浩有些想笑,他发现越是和刘金生接触,就越发喜欢这个小老头。 “刘书记,刘处只要是觉得公社的工作更重要,生产队这边你也都打过招呼了,问题不是很大,还是公社工作重要,离开刘书记怕是会运转不下去!” 江明浩又笑着给了刘延年一个台阶。 刘延年心里熨帖。 这小知青真是让人稀罕,那么高深莫测的背景,但人家是一点不骄傲,平易近人的很,处处为别人考虑。 “那......那我就先回公社?” “回吧回吧!” 刘金生就差伸手撵人了。 于是在一个相对宽一点的路口,刘延年下了车。 到了大下洼生产队,没有红星生产队那股子热烈欢迎的氛围。 队长年纪很大,从江明浩的角度来看,最少要叫爷爷。 “俺们大下洼生产队条件不好,没啥拿的出手的,这是秋天晒的干酸枣。” 进了大队部,老队长就颤颤巍巍的从一个灰扑扑的破面袋子里,捧出了一把高粱米粒大小的干酸枣。 “老哥哥,你先坐下,别忙活了!” 刘金生抓着老队长的手,亲切的说道。 “老哥哥,你这胳膊......” 其实一开始,刘金生和江明浩就看到了老队长空荡荡的袖子,但总不好开口就问这个事。 “被小鬼子的刺刀砍没了。” 刘金生的眼睛一下子涌起一抹复杂的光。 “老哥哥以前打过鬼子?” 都是扛过枪,保家卫国的军人,这种感情外人是很难理解的。 “从山东打到广西,又打到云南,十六岁入伍,打了八年仗,胳膊没了,俺就回家了,不能拖累组织。” 老队长的声音听不出一点委屈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