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和我关系不错,他是县医院后勤处的,现在在咱们公社卫生所公干。” 如果不是因为江明浩对他有恩,李建民就是被打死也不会淌这趟水的。 “谢了李所长!” 江明浩这个谢道的真心实意。 即使这个戴春正不是中医药大王,但后勤处的人,在这个年代能带来的好处那自是不用说。 江明浩出了屋,摸到了后面的仓库。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一排被打通了平房,目测三百多平。 苏春旺就在站在其中一个平房的门口,嘴里叼着烟,正跟里面的人说着话。 “春旺哥!” 江明浩微微蹙眉,苏春旺之前警惕意识还很强,但不知道什么缘故,现在竟然跟储油所的工人聊的热火朝天,把自己的老底儿都交了出去。 “明浩,这是老汪,清桃口的村的,和赶车的老白是表兄弟哩!” 苏春旺很兴奋,指着门里一个穿着土黄色工作服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对江明浩说道。 江明浩看了男人一眼,皮肤蜡黄,颧骨很高,山根也高,眼窝却很深,眼球黄浊,看到江明浩,男人笑了一下, 牙齿露出来,焦黄不全。 “春旺哥,我在门口等你!” 江明浩象征性的点点头,就去了后门。 “老汪,俺先走了,以后俺俩少不了打交道哩!” 汪林面上挤出笑,帮苏春旺把装豆油的塑料桶搬到了外面。 苏春旺把油桶扛到肩膀上,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拍了汪林的肩膀一下。 “下次离这个人远点!” 两个人碰面,江明浩直接说道。 “为啥?老汪人不错哩!” “如果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我真的要考虑一下我们是不是真的适合合作。” 听到江明浩的话,苏春旺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 “你把豆油带回村,藏好,不能被队上的人看着,然后去我家跟美秀说一声,我晚上有事不回去了。” “放心吧,俺知道哩!” 苏春旺这回答应的痛快,刚刚江明浩的话让他生出了几分害怕。 这几天,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不是自己身上有苏美秀堂兄的这层身份,这种跟着江明浩白捡钱的机会是落不到他身上的。 所以,哪怕他真的不知道江明浩为啥让他少跟老汪打交道,他也决定听江明浩的,离汪林远点。 看着苏春旺扛着豆油桶离开的背影,江明浩的眼神暗了暗。 江明浩抬头看了一下天,日头还很高,下午两点多钟的样子,抬脚朝着卫生所的方向走去。 白沙公社本来就不算大,卫生所的位置虽然偏了些,江明浩用了二十几分钟也走到了。 卫生所是一座二层小楼,听说是40年的时候日本人建的,是整个公社唯一的一幢二层建筑,绿白相间的外立面,看着很显眼。 江明浩进门之后,没有直接打听,而是先在卫生所走了一圈,刚打听着戴春正在哪,就看到一个老太太带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跪在地上给医生磕头。 江明浩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不是个爱心泛滥的人,正准备绕过去的时候,冷不丁的看到了那个缩在老太太怀里的小姑娘一眼,竟然和小月有几分相似。 要说这辈子,江明浩最在乎的人,无非就是苏美秀和江月了。 “他们医药费多少?我出了!” 江明浩走上前,对当值的医生说道。 “三块二。” 大夫连头都没抬,冷冷的说道。 江明浩从兜里掏出三块二毛钱扔到大夫跟前,又掏出五块钱塞到了老太太手里。 “给孩子买点吃的补补身体吧!” 这孩子面黄肌瘦,头发枯黄,和他刚重生回来看到的小月一样,江明浩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大好人啊,俺谢谢你,俺跟你磕头!” 老太太既感动又激动,抱着小女孩就要磕头。 “赶紧带孩子看病吧!” 江明浩伸手把老太太拦住,老太太身体干巴巴的瘦弱非常,哪里能扛得住江明浩,只能站了起来。 “恩人,你叫啥名字哩?俺得跟俺家丫头说,让她记住恩人的名哩!” “雷锋!” 江明浩扯扯嘴角,直接转身走了。 老太太又在后面喊了两嗓子,看到江明浩没有回头,只能眼泪吧擦的搂紧了怀里的孙女。 “你找我?” 江明浩跟楼下的值班人员打听戴春正的时候,后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江明浩回头,只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个戴春正正是他心里想的那个戴春正。 25年后叱咤全球的中医药大王。 “戴处长,我是李所长介绍来的.......” 听到是李建军介绍过来的,戴春正有些意外。 戴春正领着江明浩进了他的临时办公室,然后关上门。 虽然江明浩没说找自己干什么来了,但能当上领导的哪个也不是傻的,李建军不会无缘无故的介绍个人来找自己。 “戴处长,我手里有一批进口的录音机和机械表。” 江明浩依旧是开门见山,戴春正听罢,眉毛挑了起来。 “你和老李是什么关系?” 这种‘掉脑袋’的事,李建军那种谨慎的人竟然敢接触,这只能说明眼前这小子和李建军关系不一般,但是他和李建军认识二十年了,从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我给李所长出了点提高产油量的小建议。” 江明浩含糊的说道。 戴春正看向江明浩的神色却立刻严肃而认真起来。 老李和他说过这个事,说他能坐上一把手的位置是因为有人指点了几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年轻。 “你身上带着东西?” 戴春正和李建民不止是老同学,还是从小一起撒尿和泥长大的发小,因此两个人之间可以说没有秘密,他相信李建民已经对江明浩做过调查了,因此没有再过多的询问江明浩的底细。 江明浩从挎包里把录音机拿出来。 戴春正拿起录音机,翻过来看了几眼就放下了。 江明浩心中了然,这个戴春正是懂行的,他刚才看的,正是录音机的串码,国外过来的黑货和国内地产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 “多少钱?” 戴春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