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西想对他礼尚往来,替他擦擦眼泪, 可是低头凝视他那张脸,发现他根本没有掉一滴眼泪。 梵西的眼神太过露骨,梵北燃很轻易就能发现她的注视。 他有一副好的皮囊,知道只要让她看见他就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知道怎么样做能让她对他心软。 梵北燃知道梵西喜欢看人哭,可是眼泪匮乏极了,居然掉不出一点眼泪。 是的,他都知道。 但是他做不到。 他想用眼泪困住她,却发现自己连哭泣的能力都没有。 他唯一流泪的能力,是她赋予的。 哭不成,他索性笑起来。 梵西被他吓一跳:“梵北燃?” 他疯了? “小西。” “嗯?” “我没疯。” “……难说。” “那你说我疯了吗?” “都说了难说了。” “那你看看我,看看我有没有疯。” 梵西的脑袋往下垂:“看哪里?” 系统:“我要给你发黄牌!!!” 梵西没理它。 梵北燃:“你想看哪里?” “我说哪里都行吗?” “有些地方要给钱,给钱就都给看。” 梵西知难而退:“那算了。” 梵北燃又笑。 梵西盯着他,看着他笑完这个笑那个的,就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有时候我笑的时候会掉眼泪,你会吗?”梵西忽然问他。 梵北燃慢慢不再笑,只是往她肩膀靠。 “不会,我连难过都不会想落泪。” 知道他动作的意图,梵西没拦他。 脆弱的男人啊。 请再多一点吧。 系统:?你有多少肩膀可以给他们靠? 梵西摸摸梵北燃的脑袋,将漠视系统贯彻到底。 有时候梵西也会自责,为什么自己的肩膀不能让更多的男人依靠。 梵北燃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她的后颈上搂着她,而他炽热的呼吸洒在梵西的颈窝。 “哈哈哈哈哈哈哈——” 梵西怕痒。 笑声打断了现场暧昧的氛围,可是梵北燃地执着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小西,我要怎么才能得到你的怜悯。” 梵西这时候觉得他这句话本身有点书面语。 嗯,简单地说,有点装。 可是梵北燃说出来之后她似乎又没有那么反感。 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够好看的缘故。 “哭也好笑也好,长得够好看那就随便。” 她的真情自然会流露。 梵北燃觉得她的话要是换一换说法或许他会更高兴点。 比如说。 哭也好,笑也好,只是他就随便。 可是她不会说,他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她说。 她之前说,他没有给她机会看清他,说他高高在上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 可是没有人教会他要怎么做,他又不是什么无师自通的天才,他已经在努力在做了,她怎么不对他松泛一点。 等他学会了,她什么时候再愿意看看他。 她要是不怜悯他,他们将永远没有机会。 梵北燃的脸蹭蹭她的侧颈,心脏深处下了场暴雨,湿漉漉,损失惨重。 “梵北燃,不要想着怎么爱我,你可以……先学着怎么爱自己吗?” 梵北燃没说话,固执地仍然将脑袋埋在她的颈侧。 梵西叹了口气。 梵西不和他说这个了。 他不想听的,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 她还累呢。 和养胃的男人说硬都还会应激一下呢,梵北燃偏偏像潭死水。 还不会微澜。 “那梵家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会牵连你吗?” “我有打算,你不用担心我。” “那好。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想到什么似的,没等梵北燃挽留,她又问:“你现在有地方可去吗?” “有。” 说完他就想咬自己舌头。 就不能给她卖卖惨,让她心疼心疼他吗? 不过在梵西看来,好在他说了有,因为梵西也只是随便问问。 她不仅是个小废物,她还很抠搜。 “小西能多陪陪我吗?” 梵西原本已经站起来了,听他这么说,又低头看了他一眼。 “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梵北燃和她对视,最终点了点头:“有。” 梵西于是坐下,又掏出了一个橘子,但是手机没有多少电了,她习惯开静音,现在更是为了省电开了飞行模式。 梵北燃思索着要从哪里开始说,有什么是能展开仔细说的。 梵西就一边剥橘子,一边听。 听梵北燃的意思,明天开始大概就会有梵家的负面新闻逐渐被爆出来。 梵西对这个不感兴趣。 “那你是打算怎么脱身?” 那么大的一个集团出事,他肯定也逃不开关系。 “可能需要向公众暴露出一点他们把我赶出公司的恶行。官方那边,举报资料就是我提供的,如果他们要往我身上查的话,我也不介意,虽然说是会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