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嫣然久久不能平息心中怒意。 裴文君一句话,便想要将她关到夏日里去。起初得知是她将自己治好,她还心怀感恩,以为她是拿她真的当亲妹妹一般相待的。 现下看来,不过是个妒妇,眼瞧着王爷看她几眼,便对她下这般狠手,总有一日,她也要用那金针刺穿她的皮肉,让她感受这般蚀骨之痛。 裴若松下学后得知她生病便来探望。 裴嫣然躺倒在软榻之上,未语泪先流。 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是可以亲近的人了。 自她恢复神志后,身边伺候的丫鬟便将她得病之后裴府中的事尽数说与她听。 她起初对裴文君就有敌意,现下见她这般防着自己,在这王府中虽说有近水楼台的先机,可处处也是危机四伏。 便是那府中暗卫三不五时从各处冒出来,若是行起事来多有不便。 思及此,她止住眼泪,问他:“你可曾想过回裴府生活?” “啊?”裴若松迟疑出声,这他倒是从未想过。 在这王府之中,大姐姐掌家,底下一众下人也都敬重他。 大姐夫对他也是极好的,得空还能教他兵法。 裴嫣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往日里我病未好,浑浑噩噩与你一同住进这王府中,虽说吃穿用度不愁。 可毕竟是人在屋檐下,你往后可是要自立门户的人,何苦咱姐弟二人在这处给他们添乱。” “咱们与大姐姐是一家人,大姐姐是念在你生病,我尚且年幼独自留在府中她不放心,这才将你我二人带进王府中,二姐姐,你可别多想。” “我多想?她就是嫌弃我今日打断了她夫妻二人的好事,这才给我施针,若不信你来看......” 她将袖子挽起,胳膊上有几处已经青紫的针眼痕迹。 裴若松心疼不已,红着眼圈道:“先前大姐姐为你施针我曾看过,不会这般青紫的。” “这回你可相信了?”裴嫣然问他。 裴若松打心底里不愿相信,可眼下也没有什么其他好法子,只得答应下来,“我答应同你一起回府,但此事还是要先问过大姐姐,她同意才行。” 裴嫣然一脸倦色,无奈道:“她今日用让我好好养病的由头要在这院子里关我到夏日,到那时再说吧。” 裴若松重重点头道:“二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待他走后,一旁侍候的丫鬟拿出药膏涂抹在她一片青紫的胳膊上,担忧出声:“小姐,您为何要对自己下这般重的手,只是为了让三公子相信王妃是个恶人吗?” “我这个弟弟从小长在蜜罐里,哪见过什么人心险恶,他又心软,自然不知道什么是人面兽心。若不如此,他岂能相信?” “我看三公子走时也神色犹疑,只怕是将信未信吧。” “日子还长着呢,只要你在他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待时机,自然会变成参天大树。” ......... 晚间书房里,李正泽听着手底下暗卫将他姐弟二人对话照着一字不落的学了一遍。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吩咐道:“既然王妃让她养身子,夏日之前都不准她出院子。 也不让松儿去见他,他正是长心智的时候,若是被她带歪了,岂不得不偿失。” 自家王妃甚是看重这个小舅子,他当姐夫的自然也要多出一份力。 "从明日起,让教武的师傅多加一个时辰。" 暗卫领命下去。 李正泽起身走回内院,裴文君正在妆龛前由着芸儿为她拆下朱钗,准备沐浴。 他立在她身后,将一众下人屏退,拿过木梳,亲自为她篦发。 裴文君正闭目养神,觉得今日芸儿篦发的手似乎生疏的紧,睁眼透过铜镜看去,正对上他一双笑盈盈的含情眼。 勾起唇角揶揄他道:“王爷今日怎的得空来做这等小事。” 李正泽嗅着发间桂花油的香气,瞧着她揶揄人时的狡黠眉眼,心中暗流涌动。 “今日闻得一桩新鲜事,要来说与王妃听听。” 裴文君不由起了兴趣,转过身子面向他,笑道:“王爷请讲。” “这般干巴巴讲极为无趣,木桶里的水再等只怕是要凉了,不若边洗边说。” 他这般说着,一手揽住她的软腰,将人扛进一旁盥洗的屋子。 木桶里热气蒸腾的满屋氤氲缭绕。 裴文君被羞红了脸,又不敢大声喊叫,只得轻声求饶:”王爷,快放我下来。” 李正泽并不理她,单手将身上衣襟散开落下,长腿一伸迈进木桶里。 溅起的水花将她的里衣染湿,发尾也沾了水汽。 他坐进水中,自然连带着肩上的裴文君也一并入水。 她惊呼出声,伸手去捶他,却被他结实健壮的肌肤撞的手疼。 见她眼中起了一层雾气,李正泽这才罢手,让她坐在身前,为她继续梳洗被水浸湿的发梢。 给她讲起话本子来,一开始裴文君听得认真,渐渐她觉出不对来,这话本里说的倒像是她与裴府的一众事。 只不过在这里面她成了个笨拙的一心只知道为他人献出真心的人。 “你......”她话还未出口已然变了音调。 她就知道,早间的惩罚虽迟但到,他在此项上一向是锱铢必较的。 感受着她身子的颤动,他加快手中动作。 “还说你不笨?嗯?”他在她耳边轻轻出声,语气里带着无尽宠溺。 “叫哥哥!”李正泽嗓音里透着隐忍的喑哑。 裴文君感受着渐渐涌起的酥麻之意,全无心力去与他争辩其他事。 他先前也总让他叫哥哥,她不懂其中含义,一直隐忍不发。 抬头间,迷离眼神正对上他表面清正,实则强行隐忍的目光。 她好胜心渐起,既然如此,何不一起。 转身正对上他,双臂攀附上他的脖颈,微微起身后又重新坐下去。 “哥哥!”她娇俏出声,声音缱绻悠扬。 似一阵重锤击中他的心,李正泽只觉耳边轰鸣,瞬间升腾起无尽的占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