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门,三人向东走,一盏茶时间来到一处院落。 两间木屋坐落在山脚下,与郁郁葱葱的树木为邻,看上去有些破旧,却能瞧出一种世外桃源的宁静与美丽。 屋门前,一灰袍老者正坐在木椅上,低头摆弄着石台上摆放的一篮子药草。 宽大的粗布衣袖遮去了那双弄药的手,额前花白的长发随意散开,遮住脸上一方神情。 “阿木来了,可是寻到药草了?”老者头都没抬,就知道是谁,可见其武力不一般。 欧阳木走在前面,明文举和云纤在后,两人脚步很轻。 “太爷爷,药草还没寻到,我带了人过来。” 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瘦削的脸上皱纹清晰可见,不过那双眼眸却很亮,目光掠过欧阳木落在夫妻二人身上。 “既然来了,进屋坐吧。” 他说着将药篮子推到一边,缓缓站起身,步履有些蹒跚地走进屋门。 三人随后跟进来,明文举和云纤抱拳拱手,恭敬道:“拜见前辈。” “坐吧,你们因何来到此地?” 欧阳木随手拿过两把椅子,夫妻俩坐下后,云纤轻声开口: “我们来自大央国,一不小心误入此地,听闻前辈医术高超且复姓欧阳,故过来看望您。” 老者目光看过去,“女扮男装,你认识老夫?” 欧阳木一愣,这人是女的,他怎么没看出来? 云纤微微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前辈,晚辈师父古书珍,听师父说,我有个师祖复姓欧阳,不知您是不是晚辈的师祖?” 古书珍便是云海神尼的名字,其实她并不是出家人,因为终身未嫁,云游四海时喜欢扮作贫尼。 老者眸中闪过一抹亮色,哦了一声,“原来你就是她那个得意的小徒弟啊。” 云纤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徒孙柳云纤拜见师祖。” 明文举也随之跪下,“晚辈明文举,是她的夫君,拜见师祖。” “快起来,地上凉。”老者伸出手,示意他们起身。 一旁的欧阳木呆呆地站着,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转眼怎么就成师祖、徒孙了? 夫妻二人重新坐回椅子上,云纤开口问道:“师祖,这些年您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老者轻“嗯”了一声,“我很喜欢这地方,八年前,你师父找到我,没少夸你这个小娃,想不到转眼间嫁人了。” 说着目光转到明文举身上,“一看就是习武之人,在朝为官,战场上的将军吧?” 能做神尼的师父岂能是一般?想不到在这个地方遇到云纤口中的师祖,明文举有好多事情想要了解,态度恭敬道: “常听云纤提起师祖,今日得见是晚辈的福气,还请师祖多多指教。” “提我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吧?”老者神色淡然,语气中含着丝自嘲。 云纤嘻嘻笑道:“是说师祖您医武双绝,才能教出我师父那般出色的弟子,也才会有我这样的徒孙啊。” 老者睨她一眼,转向欧阳木,“啊木,先回去照看你娘吧。” 欧阳木痛快地应了一声,麻溜走出院门。 老者又把目光转回二人身上,“以为我真的老了吗?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师祖,大央国出现了血颜蛊,很快蚀心蛊也将问世,大陆要乱了,听师父说您还有个小徒弟,能说说他吗?”云纤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出口。 老者靠在椅背上,半眯起眼眸,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吗? 他摇了摇头,“我累了,若无别的事情,你们回去吧。” 这是不打算说了,明文举可不能就这么离开。 “师祖,这里居住的都是您的族人吧?晚辈不知你和族人为何要屈居在这里,却知这不是族人所愿意的,您就不想让他们走出去吗?” 老者目光淡淡看过来,“你想说什么?” 明文举深吸一口气,“北戎国野心勃勃,想吞并大央国,然后一统五国,一旦让北戎国成为主宰,您和族人若是被发现,很可能沦为他们以蛊控制他人的工具。 师祖的小徒弟,应该是北戎国皇室之人,从您这儿学会蛊毒,便把手伸向了大央国,实施他们一步步的吞并计划。” 云纤接着道:“师祖,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那天听到他和其妹妹的谈话,蚀心蛊用不了多久便养成了,估计是给大央国皇帝用。 虽然大央国如何,与您无关,但是北戎国若是当政,您和族人将生活的更艰难,他曾那么对您,师祖就不想报仇吗?” 老者静静听着夫妻二人的一唱一和,忽然开口;“你们怎知他是北戎国皇室的?还有他那个妹妹又是怎么一回事?” 明文举将在山洞中听到兄妹俩的对话说了出来,最后道:“如果不是北戎国皇室之人,怎么会如此卖力地为北戎国做事?” 老者闭了闭眼,是啊,他怎么就不愿意承认呢,若真是自己儿子又怎会狠心杀他? 只因那是自己心上的一道疤,不想提,更不愿将其宣之于口。 “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如今的我就是废人一个,即使想帮也帮不上什么。” “知己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啊,我们对他的了解,只有隔墙的几句话,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处于被动便会挨打,师祖,您就把师叔的消息多给我们讲讲嘛。” 云纤坐到老者身边,拉起他一只胳膊,近乎撒娇地说着。 云海神尼自五岁时便跟在他身边,是他第一个徒弟,两人相差十五岁,虽为师徒更像是父女。 这个徒孙虽然没见过,但是从爱徒口中了解颇多,已然成为他心中孙女一般的存在。 此时见她如此,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慈爱之情。 “好吧,既然想听,我说出来便是。” 老者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缓缓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