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将一只盛满,金丝燕窝的白瓷碗推到侧妃跟前。 “听闻侧妃在殿外静候了一个时辰不止,想必也未用过早膳,侧妃若是不介意,一同吃点?” 阿娜正愁如何让沈清澜瞧见自己身上暧昧的痕迹,不料竟是她主动开口邀请。 她像是羞于以真面目示人,故作不好推辞,抬手扶上面纱道:“妹妹身子不适,怕冲撞了姐姐!” “本宫没你想象的那么娇贵。” 阿娜取下面纱。 二人相对而坐,沈清澜眉眼不可避免地落到她的脸上。 可谁知就是这一眼,竟闪了眼。 阿娜粉嫩朱唇上带着微微的红肿,还磕破了皮。 虽上了唇脂,可二人的距离,还是能瞧得清楚。 阿娜低垂着头,像是在极力掩藏凝脂般的颈上,醒目绮丽,恰似春日桃枝轻蘸了胭脂,晕染开来的痕迹。 这就是她口中的身子不适? 的确。 羡临渊是属狗的! 他啃人的时候,可不知收敛! 只管自己啃得尽兴! 沈清澜内心闪过一丝嘲讽的轻笑。 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她到底是在暗讽,阿娜向自己炫耀,昨夜羡临渊与她在帐中的浓情痴缠。 还是在暗讽,男人终是没能管住自己身体下的冲动,去宠幸了他的侧妃。 早这样不就好了! 也省去她担惊受怕半宿,白白劳心劳力用冰为他降火。 从阿娜低头抿了一小口金丝燕窝,直到她将碗里的都吃完。 二人都没再言语。 沈清澜亦是自顾自舀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送。 眼前的人和离过一次,还能嫁进东宫! 且一次比一次高嫁! 按理说,有着这样不堪的过去。 难道不应该更为注重自己的衣着打扮,赢取太子的欢心吗? 阿娜承认。 眼前的太子妃有着与生俱来,极美的皮囊,即便只身着常服,妆容也只是眉黛轻描,可越是不施粉黛,越让人瞧出她的天生丽质。 凭什么? 阿娜食不知味。 她难道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她什么眼神?! 怎么会有女子看到自己的夫君,与旁的女子一夜缠绵,还能如此淡定? 怎的与大堰王宫里的女人们不同?! 她故作无意地抬头,将她引以为傲的天鹅雪颈挺直。 就在她以为这回沈清澜总该看清,然后暴露本性,脸上的神色也会随之黯淡。 “侧妃妹妹要是喜欢,本宫令人再给上好的金丝燕窝去你殿中。” 阿娜:“……” 沈清澜放下手中的瓷勺,甚至开始担心,阿娜初来乍到,摸不清羡临渊的喜怒无常,怕她内心受到打击,补充道: “太子,这人就是脾气臭了些,但他不打女人。妹妹放心!” “……” 阿娜满脸呆愣看着沈清澜。 傻。 天底下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傻子。 难道她就不怕她抢走太子? 还是说太子那方面不行? 毕竟,她也并没有真的同太子行房不是? 可转念一想,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阿娜内心汹涌,面上不显。 二人又和和气气,话题围绕着羡临渊展开。 沈清澜学着梅贵妃的样子,将自己能交代的都交代得干净。 生怕忽略了一点,让阿娜在讨羡临渊欢心时,惹了他不快。 就连东宫正殿不可随意出入这种事,也细心地提醒。 阿娜及她身后的几名婢女一个个竖起耳朵,生怕遗漏了一处。 二人似是相谈甚欢,直到天边擦黑,阿娜才连吃带拿出了临澜殿。 * 东宫内外,宫人们正忙碌着逐一点亮宫灯。 李凌风入了正殿。 羡临渊手中翻阅着堆叠的公文,眉头微蹙,目光未离纸面,便轻描淡写地启唇,问道: “走了?” “是。” “都聊些什么?” “这……” 李凌风短暂地犹豫,整理了一下思绪。 “太子妃将她前些时日打听到有关您的喜好,事无巨细都交代了侧妃。” 李凌风真的很是不放心沈清澜与阿娜交好。 “太子殿下,要不要给太子妃提个醒?侧妃明显是有目的接近的太子妃,可太子妃丝毫对她不设防备,长此以往,只怕是对殿下不利!” “就这些?” 羡临渊慢条斯理一笑。 沈清澜的心眼子多到他都防不胜防,又岂会被人轻易利用。 能打听到的便不是什么秘密。 即便沈清澜不说,花点心思,照样能从别处打探到。 羡临渊搁笔,身子后倚,抬手支着太阳穴假寐。 李凌风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忧于一瞬,还是将自己的猜想说出: “太子妃似乎对大堰很感兴趣,言语间,总爱打听大堰的风土人情,以及大堰王宫贵人们是如何生活,侧妃似乎不太愿意提及。” “一个冒牌公主,自是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殿内一阵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