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暖! 锦幄春浓! 一门之隔的屋内,传出女子如丝如缕的甜柔声,内里熊熊烈火正在燎原。 就连屋檐外站着一众主仆,都没有察觉。 沈清澜一身凤冠霞帔,手中死死攥着从头上扯下的喜帕。 蔻丹染红的指甲、喜帕和血液混为一体。 作为今日的准新娘子。 自己的夫君却在屋内,和他的表妹春宵一刻! 孙妙筠没有骗她。 上一世大婚当天,她的准新郎官一夜未入洞房,竟真的是因为他在书房内,与别的女子娇羞旖旎! 她被侯府婢女哄骗,喝下合欢散的酒水。 她忍着羞耻和钻心之痛,像条被人踩了一脚的蚯蚓,痛苦地扭曲着身姿,直到天明药效自然褪去。 可笑的是。 第二日整个侯府,乃至后来京都的妇人圈里,都在盛传她在大婚当晚,与世子是如何的夫妻和美! 世子强壮的体格,更是引得不少的贵妇,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她重生了?! 为何偏偏又让她,回到大婚当晚 ?! 不是在大婚前! 大婚当晚 !! 一时间,沈清澜竟不知,自己是被老天眷顾? 还是被老天戏弄!! 时间若是倒退回两年前。 她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自己的婚事。 仅一门之隔的绸缪之欢,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沈清澜没有推门而入,相反她仪态万方地转身回了,龙凤花烛燃得正旺的婚房。 沈清澜轻抬穿着龙凤呈祥喜鞋的脚,踢了一脚昏死在地的瑞阳侯府婢女。 见婢女昏死得彻底,沈清澜来到摆满寓意早生贵子的喜案前。 她举止优雅地端起案上的转心壶。 如孙妙筠所说,这酒壶暗藏玄机。 单看外表,它就是一个完整的壶,但里面是两个独立的腔体,可以一边装酒,一边装毒酒。 玄机在于壶身上的气孔。 她堵住下面的气孔,仰头将壶中所剩的酒水尽数饮下,随手将手中的转心壶摔得粉碎。 她像是在验证着什么,静静待了一会,除了有几分醉意上头,并没有上一世另她羞耻的不适。 “将这两杯酒收好,你们去门外候着。” “是。” “你过来,”沈清澜指着一个,戴着半张玄铁面具的侍卫道,“今晚你就是我的夫君。” 侍卫:“......” 几名婢女手中的动作也明显一顿,虽觉得小姐今晚太过反常,但…… 退出屋子时几人合力,将晕倒在地的婢女拖出喜庆的婚房。 没人留意到,玄铁面具下的那副脸孔,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 “吱呀~” 门被人从外带上。 羡临渊怯怯指着自己的脸,再次确认道:“小姐,可是在说让,让小的今晚……” “你没听错!” “小姐,我是……” 沈清澜带着醉意上前,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声音虚浮地道:“嘘......羡临渊......我花钱买来的小侍卫。” 两年前,她在奴隶市场的人贩子手中救下的,他脸上的面具也是她送的。 因为他生了一张,和侍卫身份不匹配,但长得极为冷俊孤高的脸。 “小姐,不可……” 沈清澜纤细的玉指,轻轻抵在他的唇瓣之上。 原本还一张一合的双唇合上,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唇色宛如深秋熟透的樱桃,鲜艳诱人,与她葱白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清澜学着出嫁前嬷嬷教她的,将羡临渊步步逼退。 扯了他腰间束着的黑色革带,嘴里嘟囔着:“本小姐今日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夫唱妇随!” 羡临渊一把握住她胡作非为的手腕,嗓音低沉沙哑仿佛是在确认,问道: “小姐,当真不后悔?” “不悔!” 沈贺两家老太爷那一辈交情深厚,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一切的美好,都在沈家两年前兵败后,发生了巨变。 就在大家纷纷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时,瑞阳侯府的媒人大张旗鼓地上门。 原先两家定下的亲事,如期举行。 她能风光大嫁进了瑞阳侯府,不过是侯府不想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 她就是侯府立门面的工具人。 面对深宅里时而的刁难,她还天真地以为,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 直到她跌入湖底前一刻,才知道阴谋的真相。 重生回来,侯府里发生的一切依旧没变。 但她如今的心变了! 羡临渊的衣衫一件件被她褪去,径直袒露在外的结实胸膛,布满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疤。 之后呢? 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沈清澜努力回想着,怪她当时羞红着脸,并不是记得教习嬷嬷的话。 她一时无从下手! 羡临渊像是看穿她的窘迫,大手一揽,变被动为主动。 沈清澜顿觉翻天覆地。 待她反应过来,大红色的喜服正从她的肩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