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琉奕怔愣了一下,明显没想到沈知夏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等她回神后,立马回答道:“还没。”
“你找人去别墅里,把他带去纪南辰墓碑前。”
沈知夏淡漠地说完这话,起身朝外走去。
她刚走出两步,就感觉眼前一黑,脚步跟着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黄琉奕立马上前,一把扶住她的手臂,苦口婆心地劝道:“沈总,你现在的身体情况真的很不好,你不如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几天,再去见纪先生。”
沈知夏抿紧红唇,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停顿了片刻后,才感觉自己身体舒服了不少。
“不用,我现在就想去看他。”
看看他安葬在了哪里,位置好不好,那个地方会不会是他喜欢的。
她想纪南辰了,可她再也见不到她了。
黄琉奕担忧地拧着眉头,红唇再次轻启,“可是你现在……”
“我没事。”
沈知夏淡漠地打断了黄琉奕的话,径直朝外面走去。
黄琉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跟上了她的步伐。
半个小时后,她们一起走进了郊外的墓园里。
黄琉奕走在前面带走,沈知夏的脸自从走进墓园后,就再也没有缓和过。
等她们走到纪南辰的墓碑前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浑身脏污,满是血迹的孟娇娇瘫坐在墓碑前,狼狈不堪地喘息着。
站在她旁边的两个看守保镖,在看到沈知夏后,恭敬地叫道:“沈总。”
孟娇娇在听到这话后,恐惧地往后缩了缩。
“沈知夏,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纪南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都死了,你现在认错有什么用?”
沈知夏眸色阴沉地盯着她,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孟娇娇颤抖得更厉害了几分,看着她的眼神疯狂又夹杂着几分浓烈的恨意,“沈知夏,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你就杀了我啊!”
“你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我真的不想再被鞭打了,我……我真的好痛苦。”
如果她从一开知道招惹纪南辰会落到这种下场,她说什么都不会去的。
可最初的她又怎么能想得到,沈知夏竟然会这么看重一个常年被她戴绿帽的男人?
徐瑾跟她描述过沈知夏对纪南辰的不在意,不顾他安危的抽血,不顾他颜面的出轨,不顾他心情的带小三回家,甚至还让他给徐瑾洗过衣服。
可她没想到闹到最后,沈知夏连徐瑾都杀了。
在孟娇娇哭嚎着朝沈知夏爬过来的时候,沈知夏穿着高跟鞋直接踩在了她的手上。
“啊!”
孟娇娇凄厉的叫喊声在墓园里响起,冷风一吹,显得格外渗人。
沈知夏冷眼盯着她凄惨可怜的样子,嘲讽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同……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孟娇娇喘着气,吃力地说完这话。
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听到这话,抿紧唇瓣朝后退了几步,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两个保镖,“今天把她打死在这里,血迹记得处理干净,别脏了这处地方。”
“是。”
保镖恭敬地应了一声,不自觉握紧了拿在手里的鞭子。
早点打死孟娇娇,他们也就能早点恢复以往的生活了。
沈知夏偏过头,刚好对上了墓碑上纪南辰的笑颜,眼眶一红,心里无限的悲凉感不断上涌。
纪南辰明明才二十几岁,怎么就死了?
孟娇娇喘息了好久,终于才积攒了一些力气,吃力地抬头看向沈知夏,黑色的眸子里充满仇恨的戾气。
“沈知夏,就凭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就算是你死了,他就不会原谅你的!”
沈知夏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自己在城郊刘家庄见到纪南辰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他不会原谅我也挺好的。”
这样他就会一直记得她了。
沈知夏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纪南辰一眼,这才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保镖就开始继续鞭打孟娇娇。
她的惨叫声回荡在墓园里,凄厉又阴森,却没有一个人来管。
秋天的风已经透着一股凉意了,吹在沈知夏身上,让她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帮她的人是纪南辰,那他们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这天沈知夏回到别墅的时候,高烧得更严重了。
黄琉奕叫来了家庭医生给她打退烧针,效果不大,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整个人意识都有些迷离。
“纪南辰,你别走,你再等等我。”
“纪南辰,你不是说你想要一个家吗?只要你等我,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纪南辰,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
沈知夏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呢喃了很多话,听得黄琉奕心尖震颤,“沈总,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你也该向前看了,我相信纪先生如果还活着的话,一定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
我飘荡在她旁边,诧异地挑了挑眉。
我为什么会不愿意看到沈知夏变成这样?
我现在亲眼看到她痛苦万分的模样,我心里只觉得很解气,这些我受过的苦,她终于也尝到了。
在火葬场,我的尸体被送去火化的时候,我以为我的灵魂会跟着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并没有,我只是腿的位置消散了一些,其他都还好好的。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好像也已经习惯了。
次日清晨,沈知夏的烧虽然退了,但是人还处在昏迷状态。
她像是做了个梦,额头上冷汗津津,嘴巴里还在呢喃着:“不是的,纪南辰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故意要骗你的。”
“我……我只是怕你知道了那人是宋清清,你就会离开我,所以我才……”
我听到这里,脑海轰鸣地炸开了。
沈知夏后面说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会因为宋清清离开她?
所以从前救我的人,原来是宋清清。
难怪她从一开始就对我表现出不同的神色,原来救我的人是她。
我飘荡在沈知夏房间的不远处,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所以在我小时候,宋清清救了我一次。
在郊外的刘家庄里,宋清清垫在我下面,又救了我一次。
她用命救我,而我又是怎么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