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禄听出了十四阿哥话里有话,她轻声问道:“为何赢了大阿哥也只是第二?难道皇子阿哥里还有更出色的不成?” 十四阿哥凑近玛禄,小声说道:“太子殿下好像也会参加此次骑射考核。我的骑射师傅说了,其他阿哥,就算本事再大,也得礼让太子,不然就算是胜了,皇阿玛也会挑你的刺。” 玛禄神色有些复杂:“这是祖制,也是规矩。” 十四阿哥一脸不甘:“可是,额娘,这对我们不公平。我苦练骑射,就是想在考核中证明自己,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能拿到应有的名次,我实在心有不甘。” 玛禄摸了摸孩子的头:“趁你七哥还未动身前往江南,你不妨去问问他?” 她想起来胤祚在上书房从来都不显露自己,但在乾清宫奏对的时候,往往却胜过太子一筹。 玛禄其实可以直接教十四阿哥如何藏拙,但她知道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和处事方式,有时候同龄人的建议或许更能让他们接受。 而且孩子们多来往,总是好事。宫里头一母同胞的阿哥反目也不少见。 历史上的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还有如今的五阿哥和九阿哥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宜妃时常为此事垂泪——虽然她最终还是选了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九阿哥,可不代表她的心就不痛了。 十四阿哥听了玛禄的建议,点头答应了,随后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流水一般奔流而过。纳兰乔装打扮成钦差大臣的样子,和胤祚兵分两路下了江南。 胤祚出发没多久,康熙便带着宫里的太后、大部分孩子和一些小妃嫔去了南苑行宫泡汤。 高位妃嫔对康熙而言,已经年老色衰,孩子也大了,不需要她们时时照顾了,竟一个都没带。 这些高位妃嫔们留在宫中,有些人心中自然满是落寞与不甘,另一些人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倒也能在宫廷的寂寞中寻得一丝安宁。 不过,康熙率领众人离开后,整个宫廷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往日因争宠而产生的明争暗斗、阿谀奉承之声都消失不见,那股子喧嚣吵闹的劲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宁祥和的氛围。 没有了皇帝,娘娘们不争宠,日子闲适轻松,宫人们也无需再如往常谨小慎微、提心吊胆,每个人似乎都能松一口气,宫中的空气都变得舒缓起来。 玛禄就十分喜欢这样的日子。她可以在自己的宫中安静地读书、品茶,或是与白芙白夏聊聊天。偶尔,她也会把静怡和留在宫里的孩子们叫来一起热闹热闹,开一桌宴。 康熙不在,她也放飞了。原来每天都要担心康熙翻了自己的牌子,如今,她不用再时刻精心装扮,等待不知何时会来的传唤,可以长长地睡一个午觉。 她甚至开始重拾自己搁置了一段时间的钢琴。 自从和太子发生了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它。 白芙在一旁笑着说:“娘娘,奴婢觉得最近的日子可真是惬意。” 玛禄笑而不语,心中也很是珍惜这样的时光,接着练起了这首曲子。 来了清朝这么多年,脑子里很多现代的曲子都模糊了,她只能根据一些残存的印象努力地将它们拼凑起来,重新编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可还没等她将这首曲子练熟,太子身边的陈心便匆匆赶来永和宫求见了。 陈心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他们吃力地抬着三个大箱子,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而陈心呢,更是谨慎到了极点,眼睛紧紧盯着小太监们的步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让他们务必再小心些。 白夏看着倒是稀奇,以往太子殿下送东西不少,但大多数送些珍贵、轻省的物件。东西若多,便是让内务府送,不会陈心亲自送。 玛禄也有些诧异,她起身走到陈心面前:“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大的阵仗?” 陈心恭敬地行礼后说道:“娘娘,这是太子殿下特地吩咐奴才准备的,都是些千挑万选的好东西,就盼着能合娘娘心意呢,还望娘娘能屏退左右,亲自看过。” 不等玛禄说话,陈心赶紧接着说:“太子殿下有命,奴才就在外头等着,若有不满意的,直接收捡出来,让奴才带回。” “抬进来吧。” 玛禄说道。 小太监们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抬进屋内,轻轻放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玛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她太子此举有些不合常理,但太子既然如此安排,她也不好拒绝。 于是,她对白芙、白夏等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待众人鱼贯而出,轻轻合上房门后,屋子里便只剩下她一人。 她小心谨慎地敲了敲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头都是色彩绚丽、质地精良的绸缎? 她拉出来一看,竟都是散开然后叠好的,并不是往日一卷一卷的绸缎。 玛禄摇了摇头,仔细翻看了一会儿,也不明白这些绸缎除了珍贵柔软之外,有什么特别的。 她又打开了第二个箱子,箱子里头的景象让她惊得瞪大了眼睛。 箱子里头赫然是蜷缩在箱子里的太子! 太子此时的模样略显狼狈,往日平整的衣衫被这狭小的空间挤压得有些变形。 而且他身量高,就是这箱子很大,他藏进去也有些费劲,整个人显得极为局促。 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而炽热,直直地看着玛禄。 玛禄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认门窗是否关好,才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殿下,您这是在干什么?” 许是在箱子里蜷缩太久的缘故,他站起来的动作有些僵硬,脸上更是呲牙咧嘴的:“没良心的女人,还不扶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