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刮着盖碗,想着这些事。不过他很快判断,德额娘应该是发自内心喜欢的。自己来得突然,并没有通报,上茶速度又快,这茶叶舒展开的样子,不像是特意翻出来的。 太子此时又开始操心,若是日日这样喝,是不是应该不剩多少了?虽然德额娘天天说自己过了午时就不喝茶,不然晚上闹觉睡不着。。。 他抬头,正打算让陈心再从自己平日里喝的茶里拿出来一半送来,却无意看到白夏姑姑的袖口里垂下来一滴殷红如血的鸽子血宝石。 太子的眼神瞬间一凝,低垂了眼叫白夏给自己上些点心,实际上用余光去看这漏出袖口的宝石。 白夏的动作间,宝石露出来更多。太子敏锐地看见那应该是,凤凰的头部? 难道,德额娘因为成了贵妃,已经生出了野心,要瞄准后位了?! 太子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不知道该怎么想,甚至不愿意再想。 他是真心待德额娘的,难道德额娘也想要为自己的孩子,谋取更高的地位吗? 其实太子已经经历过这样的事了。小时候皇阿玛对自己的养育之事几乎是亲力亲为,若国事太忙没有时间照顾自己,他就会把自己放在荣妃娘娘处。 可。。。也因此,皇阿玛让荣妃娘娘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三阿哥送到宫外养大,才能专心抚育自己。 但后来。。。后来自己长大了,荣妃娘娘没有那么受宠了,便想了法子把三阿哥接回来。 亲生儿子回到了身边,自然对自己疏忽了很多。皇阿玛更不满意荣妃娘娘,太子便也不再和荣妃走动了。 再后来。。。 电光火石之间,太子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白夏的手,从她袖子里抽出来这东西。 原来是一个累丝金凤钗,做工精细,但太子在宫中生活多年,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宫中内务府的进献。 太子本想将这金钗扔到地上,可在最后一刻,他还是选择紧紧握住了金钗,而后目光凌厉地看向慌张跪倒在地的白夏,质问道:“你竟敢偷德额娘的东西?” 若这东西真是德额娘的爱物,还是别损坏了的好。大不了,和她吵一架,一刀两断算了。 太子如是想,目光却紧紧盯着白夏。 白夏闻言,身体猛地一颤,连忙磕头解释道:“太子殿下明鉴,奴婢绝不敢偷贵妃娘娘的东西。这金钗是奴婢自己的。” 太子眉头紧锁,显然对白夏的解释并不满意。这物件的价值,不是白夏作为姑姑能拿得住的东西。 累丝工艺的东西原本是宫中独有,后来放了一些工匠出宫,民间才慢慢有此物件流传,但这东西造价高昂,寻常富贵人家看都看不到这样的钗。 他冷哼一声,说道:“哼,不知为何?那你倒是说说,这金钗究竟从何而来?” 白夏真的是委屈啊,她原本是按照主子吩咐,把这钗直接给拆掉,红宝石扯下来,金子又比较软,稍稍用工具和巧劲把这钗砸了弄扁,总之看不出原来形状就好。 可哪里知道,太子不请自来,突然驾到。白芙又陪着主子出门了,白夏只得临时塞到袖子里去接驾。 结果被太子抓了个正着。 白夏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太子殿下,这钗真的是奴婢的。求太子殿下明察。” 太子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满是怀疑之色。“你的?你一个宫女,如何能有这般贵重之物?莫不是在诓骗本宫?” 太子的声音冷冽而威严。白夏连忙磕头,声音颤抖着说道:“太子殿下息怒,奴婢不敢诓骗殿下。这金钗是。。。” 此时,玛禄终于回来了。宫中的二等宫女白芷赶紧小声汇报,太子过来了,似乎正在朝白夏姑姑发火。 玛禄听到一半,忙不迭地拔腿就往正殿跑去。正好碰到白夏支支吾吾,死活不肯交代这金钗的来处。 今日她要出门去见人,自然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玛禄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宫装,衣料质地轻柔,仿佛流动的水波随着玛禄的动作轻轻飘动。 一套粉色南珠头面更是颗颗饱满,自带一层如梦似幻的光晕,恰到好处地点明她如今身份的不凡。 许是走的有些急了,玛禄双颊泛着淡淡的红色,嘴唇上点着一抹浅红色的唇脂,微微开启时,仿佛有万千情思欲语还休。 一见到她,太子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但他还是冷着脸伸手把这钗递给玛禄:“你的?” 玛禄看着太子手中的金钗,心中不禁一紧。她自然知晓这金钗的来历,只是此刻被太子这般质问,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岔开话题问道:“白夏,你怎么跪在地上?” 白夏赶紧磕了个头,才可怜兮兮说道:“太子殿下发现奴婢塞在袖子里的钗,不相信这钗是奴婢的,以为是奴婢偷的,娘娘明鉴啊。” 太子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永和宫的人,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白夏这话听着像是求情,实际上是当着自己的面串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