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琦则是缓缓散去瞳孔中的光芒，端起茶杯悠悠说道： “我曾在古籍中看到这样一种说法。 在那不可追溯的上古年间，修炼界并没有所谓的纳灵、聚灵两境。 在那个年代，现世的前三境都属于一个大境界，那就是凝种境！ 后来人族先贤觉得这一境的修炼太过漫长，便将其细化。 所以真要说起来，凝种境确实是修炼一途真正的起点……” 对于这种说法，颂灵显然也有所耳闻，他略微思索后便能理解。 无论是纳灵境还是聚灵境都只是修炼者往丹田存储天地灵气的过程。 这两境本身的修炼方式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丹田之中的气态灵力凝聚为液态。 两境的实力差距也是由此产生，毕竟就灵力底蕴而言，聚灵境是纳灵境的千倍甚至万倍。 以颂灵现在的境界，他丹田之中的灵力湖泊溅起的一滴水花所蕴含的灵力都足以将纳灵境强者的丹田撑爆！ 不过眼下这种随意请教的机会可不多，他主动开口道： “我只知道凝种境的修炼与法则有关，不再是单纯地吸收灵力。 甚至一些遇到瓶颈的凝种境强者会抑制自身的灵力修炼……” 罗琦微微失神，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缓缓道： “人妖两族的修炼体系在这个大陆上都算独树一帜。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类在凝种以前的修炼是完全依赖契约妖兽。 甚至可以说，你在拖小白的后腿，因为反馈给你的灵力其实也是它修炼而来。 如果不与你缔结契约，小白的修炼速度会快上一倍有余……” 看到少年脸上的错愕，女子嘴角微掀。 “我相信不少修炼者都和你一样，以为自己和契约妖兽从一开始就是相辅相成，但其实他们错了。 人类在踏足凝种以前对于契约妖兽而言没有任何助力，最多是一点智慧上的影响。 一些血脉足够高贵的妖兽还会因此给自身的血脉染上污点，但他们却依旧甘之如饴。 那些能够缔结契约的妖兽本身也清楚这点，他们在契约成型的前一刻会知晓这种变化。 然而这些天生异禀的生灵之所以愿意牺牲一部分时间来成全人类，便是因为人类在凝种境以后会接触法则。 就目前我所查阅过的古籍来看，人类是万兽大陆上最早接触法则的生灵。 能在凝种境的修为接触到法则，确实是万灵当中的唯一。 天道对于世间万物都是公平的，或许正是因为人类本身太过孱弱，才给予我们这一族补偿。 修炼界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凝种境凝聚的是法则之种，并不是你们所感知到的灵力种子。 因此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延伸出很多修炼之道。 诸如领悟法则的重要性大于吸收灵力，灵修的根本是修法等等。” 颂灵听得云里雾里，他觉得自己或多或少都听过或者接触过与这些话相关的内容和传承。 但还是好奇道：“所以修炼一途，到底是灵力重要还是法则重要？” “呵！” 罗琦忽然笑出声，仿佛被颂灵逗笑了一般。 “小师弟，你觉得哪个更重要？” “唔，好像都挺重要……” 罗琦这才轻轻点头道：“其实在我看来，这种争论没有实际意义。 失去了灵力的支撑，你就算将世间万法都悟透了又能如何？ 能够以纯粹的肉身去承载法则的生物真的存在么？ 换个说法，若是只修灵力，抛开法则。 躯体的容纳性终究有限，就算是传说的真龙之躯也终究有个限度。 所以我的理解是，灵力与法则并存，而这也就是凝种境的修炼之道。” 罗琦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因为身边的少年气息忽然有些诡异，一身灵力仿佛尽数消失了一般。 能够让罗琦无法感应到灵力波动的，除去拥有掩盖气息的灵宝之外，也只有墨先生能做到。 “这是陷入顿悟了？好运的小家伙……” 女子轻声呢喃，随后缓缓起身，恐怖的气息弥漫而出，略过颂灵将小院周围的空间彻底凝固。 这个时候的颂灵不宜被打扰，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对于后者在突破凝种境的道路有着极大的助力。 “看来这一次的谈话也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路还是得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踏过去才行！” 罗琦自言自语的说着，似乎也有所感，她在和颂灵讲道的同时自身也在领悟，这是一个证道的过程。 等颂灵再次清醒过来，小院中已经没有了那道倩影。 颂灵身体表面有强大的灵力气息爆发而出，那股笼罩小院的莫名气机悄然散去。 在石桌上有着几个用茶水写下的字，其上有淡淡的灵力覆盖，防止干涸。 “师姐竟然有所领悟，需要静思两天？” 少年无奈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木屋，几个房门虽然都是关着的，但其中却没有任何气息，显然罗琦说的静思之地并不在这里。 “看来这两天我得一个人住了……” 颂灵对于破境的修炼已经逐渐有了一个方向，现在的他同样需要冥思。 丹田之中的灵力湖泊已经涨动到极限，显然在聚灵境的灵力修炼已经达到终点。 只是每当他有所领悟，就会在湖面上留下一道涟漪悄然扩散，让整个湖泊都更加深邃迷人。 颂灵在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当整个湖面都被这种涟漪覆盖时，或许就是他彻底踏入凝种境的时候。 回到自己的房间，颂灵脸色微变，将心神沉入灵兽袋中。 就在他自身的修为发生蜕变的同时，一直处于沉睡当中的小白竟然也出现了异变。 灵兽袋中有一道另类的结界，当心神沉入其中才能看见，这里面竟然也有一个洞天。 这种洞天是依靠结界之力生成，在每一个灵兽袋制成的那一刻就会定形。 而颂灵给小白准备的灵兽袋中是一个山清水秀的世界，范围不大却极为精致唯美。 体型本就不大的小白此时正蜷缩着身子斜靠在一块靠近溪流的巨石上。 颂灵想要靠近却发现自己的心神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拦。 只见小白的身体表面有暗金色纹路交织，不断往外散发迷蒙的金色雾气，隔绝了自己的灵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