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说的周韬心情愉悦,素云又道:“二少夫人想请你帮忙,将这信快速捎去扬州。” 说着,就拿出一信函。 “我可还没同意,”周韬瞥了眼,没接,故作姿态扬着头,“她捎信干什么,哦,我记得她外祖家也在扬州,是在担心她外祖家遭难吗?” 素云低头不语,似有难言之隐。 周韬顾自揣测,“没想到白眼狼还会关心外祖家生死,也不见她担忧周家,周家好歹养她到十二岁。” 素云犹豫着将信函塞到周韬手里,“这信不是给柳家的,二少夫人前阵子囤了米,一万多斤的大米,存放在高地仓库里,眼下水难,想着趁此机会大赚一笔,时间紧迫,得快些捎过去,等赚了银子,会分你几百两的。” “一万多斤大米,才分我几百……”周韬声音骤停,再次出声就是不可置信的质问,“她何时囤的米,她提前知道扬州发难?” 素云被问住了,后退一步,一副不能说的样子。 周韬健步上前,两手扶住她的肩,不停摇晃,语气凶狠急切,“你说啊,她怎么知道的,你说啊!” 素云紧皱着眉,很为难,“你别问了。” 还能是怎么知道的,上一个贪污了河道款的贪官,不就是被裴如衍抓回来的吗!周韬甚至怀疑,沈妙仪跟那个贪官还有一腿! 但眼下,沈妙仪和贪官的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既提前知道,为何不提前告知周家?!周家地处下游,此次是否被波及,我都还不知!那柳家呢,她是否有让柳家撤离?” 周韬恨极了,早知沈妙仪是白眼狼,但不知她的心黑至此! 素云眼看着他的情绪波动,压下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柳家地处上游,即便是水灾,也难被波及,或许是因为柳家处于安全之地,二少夫人没有担忧,故而也忘了提醒周家吧。” “忘了?忘了!”周韬重复两遍,一次比一次气愤,直到没忍住将腰间佩剑抽出,仿佛凌空能砍死沈妙仪。 刚才的信函没拆,被他一剑劈砍到地上。 素云看着他发疯的模样,悄然后退,准备离开,却被他一手抓住发髻。 头发与头皮重重拉扯,素云疼得两眼发黑,身后男人阴鸷道—— “你还想走?你就是她的帮凶!若我周家有一人遭难,我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我逮不到沈妙仪,抓你还不容易吗?” 边威胁,一边将素云扯进房中,一把将素云甩在榻上。 素云闭上眼,坦然地面对接下来的虐打。 周韬还在骂骂咧咧,忽听嗖的一声,什么东西穿过了瓦砾,寒光闪过两人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是何物,素云身下的床就塌了。 扭头,只见一把银剑直直插在床板上,再听周韬一声凄厉的惨叫,素云低头,被褥上染上鲜红的血,银剑贯穿了周韬的手,将他的手钉在床板上。 “谁?!”周韬猩红着眼望过去。 从房梁上掉落的瓦砾清脆地摔碎在地上,身穿一袭灰色锦衣的英气女子悄然落地,面上一片冷然。 素云看见她,下意识地朝屋外的方向望去,什么话也没说,慢慢爬下床榻。 最痛苦的莫过于周韬,他质问女子是谁的同时,见她靠近,暗道不妙,只能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将银剑从床板和手心里拔出,“啊——” 大叫着,朝女子刺去…… 彼时,素云已经走出了房中,看见沈桑宁坐在石桌边。 即便面对毒打也要忍着泪的素云,这会儿没克制住,眼泪如同下雨似的往下流,朝前走两步,被紫灵拦住。 素云没再往前,径直跪了下来,“少夫人,奴婢已经没有路了,周韬与沈妙仪通奸,奴婢是帮凶,国公府不可能容得下奴婢,沈妙仪囤米,奴婢也是帮凶,大晋都容不下奴婢了,但每一桩事,奴婢都可以做人证,奴婢人微言轻,唯有一命可自证。” 沈桑宁看着她,语调说不出的怅然。 前有姜御史想在朝堂撞柱自证清白,现在连素云都想自缢证明言语可信。 一个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自然不会骗人——这就是他们的逻辑。 可是唯独算漏了,人会变,说辞会变,但死人却不再能改变应对方法了。 沈桑宁走到素云面前,“你只给了自己一条死路,为何不给自己一条活路?” 素云摇头,面目露出悲戚之色,“奴婢帮着二少夫人做了这许多事,到头来愿意帮我的,却只有您,奴婢帮不上您什么,但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待到东窗事发,奴婢的存在,只会抹黑您的名声。” 语罢,房中传来嘭的一声,门被大力踹开。 被五花大绑的周韬此刻鼻青脸肿,云昭抬腿,长裙仿佛散开一朵像漩涡的花,一脚踹在周韬背上。 周韬摔在地上,脸朝地,双手束缚在后头,别说还手之力,连撑地都难。 正好,趴在素云眼前,素云看得愣住,心里爽快极了。 云昭朝素云看去,“那位姑娘,你要不要来踩一脚?”